“这是什么地方。”
“你还是这么年轻,几百年了,和当初我遇见你一样。”
“……”
“战争之神的黑暗面还游荡于洛恩克斯,而真正的战争之神则迟迟没有回应,我们还是失败了。”
“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什么吗?”
老者在他的身旁坐下,洁白的空间瞬间变化成洛恩克斯北境的风雪。
“我们为了生存而南下,最终造就了北境的联合,最终造就了以我名字命名的民族。”
“……杀戮和战争在那时是必须的,所以我做出了选择,因为这些牺牲能换来近乎永久的,属于北境的和平。”
“我们做到了,不是吗,我当初向你承诺的,将你留下来的理由。”
老者就这样坐着,眼瞳里充满了怀念,那片熟悉的山脉,冷冽的风雪,还有追随着他的领民们……
“但我们终究都会逝去。”
“……是啊……我们终究都会离开,而我犯下的过错已经没有时间去弥补了。”
一口幽长的叹息。
“你死之后再也没人能约束住那帮贵族,而我签订的协约只是勉强维持住了一盘散沙的庞大帝国。”
“意料之中的变化,辛苦你了。”
“现在呢,现在洛恩克斯还存在于世吗?”
“这故事就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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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原独立?”
“我早就想到过激进的感染者政策和贵族的腐败会破坏帝国的根基,但能发展到这种地步……”
洛恩克斯低头思索着艾希恩简单说出的历史。
“那位在改革中被行刺的皇帝绝对有那位被污染的神明参与其中,我不相信一位受爱戴的皇帝能如此简单的被刺杀。”
“西南境也因为与贵族的对立而独立……”
“但是他们还聚集在名为洛恩克斯的旗帜下,而你的遗产仍威慑着周边的国家不敢进犯。”
“……”
“那我们还有机会。”
洛恩克斯从雪地上起身,向地上的青年伸出手掌。
“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我的朋友。”
“艾希恩。”
接住伸出的宽大手掌,洛恩克斯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大概是的。”
艾希恩伸手握住已经快碎裂的机械腕表,那是他不可思议力量的来源之处,显然它已经经受不起第三次的摧残了。
“我已经忘记了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也忘记了现在这个“我”还算的上是什么。”
洛恩克斯与艾希恩一直向前走,那些往昔的回忆如长河般在两人面前闪过,
从洛恩克斯带领先民踏出北疆,
到洛恩克斯遇到向北的陌旅人,
再到他统一整个北境,向维多利亚为首的干涉军挥剑,
最后,阡陌的旅人刺穿他的胸膛。
“……”
“我很高兴当时能认识你,向北的旅人啊,我的朋友。”
“希望你还不算讨厌在洛恩克斯的时光。”
泪水从老者坚毅的眼神下蔓延,他将手从艾希恩的肩膀上收回。
“千百年只是你的一粟,而你将要去往何方?”
艾希恩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时光的长河还在向前延伸,而他是唯一的旅者。
他向前走去,走向那个鲜红的尽头。
“终于见面了。”
尽头的鲜红号角下,头戴冠冕的王者手持巨刃矗立在宝座前。
“吾即为主管争斗之神”
祂从宝座前走开,空出了座位。
“我不会坐上那个诅咒的王座,洛恩克斯也许会,但我不是他。”
出乎预料,这位争斗之神并没有愤慨,而是微笑着回答道:
“总有人会坐上的。”
“如果坐上这王座的代价便是替你承担整个黑暗面争斗权柄带来的诅咒的话,”
艾希恩眼神如尖刀般想要刺穿这位蔑视神明的虚假微笑
“相信我,我会亲手杀死他们。”
“然后去维护一个再次分裂的洛恩克斯?”
王者轻蔑的在其上悠然走动。
“没人会理解你的,而权利的欲望是无限的。”
“……”
“算了,我当时签订那份协议的起因就是对洛恩克斯本人的愧疚。”
王者鲜少的摇了摇头,将巨刃丢下高台。
“吾欺骗了他,承诺了一个虚假的未来,这是吾的错,吾不会逃避。”
艾希恩捡起巨刃,相同的空间扭曲开始破坏这鲜红的终焉王座。
“吾也是在最后才明白,争斗的多面性本就无可掌控,正如吾无法祛除你们所谓的暗面一样。”
“我们本就一体”
“所以王座必须有人承重,不是你,亦会是他人。”
王者说完后便退入了逐渐崩坏的空间,祂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个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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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恩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的指挥官也同时睁开眼睛,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你还活着,就说明那个意志已经和你达成了交易。”
他斜着眼看了看艾希恩手中的血红巨刃,他明白这是属于寄生在他意识中那位的力量外显。
“但已经来不及了,对吗?”
艾希恩并没有想了解他故事的闲心。
“是的,屠杀已经开始了,以残缺的神力妄想对抗集团军级别的覆盖炮火还是非常勉强的。”
“那她呢。”
“我们单独把她放过了防线,毕竟边防军没必要和一个疯子决一死战。”
“……”
“我会阻止这场全面战争。”
“您当然可以做任何事,但只要您不是洛恩克斯意志承认的皇帝,您就无法命令我们。”
他拿起对讲机,张开自己的双臂
“洛恩克斯只能向前,不然又一次的可耻失败只会彻底分裂她,分裂我所深爱的一切。”
“而沉睡于历史的你,哪能懂得我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