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麟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侠如先生就是说的这两个字。”
吴绍霆顿时反应过来,陈其美是想借自己遇刺的事情,重返国内大呼革命的旗帜,再次向北洋政府挑战。从表面上来看,似乎陈其美是想为他报仇,同时坚定不移的拥护反袁革命的路线,但是仔细去往更深层去看,这未尝不是一种得利的表现。换句话说,陈其美不仅有刺杀的能力和条件,更是有动机和利益了。
周震麟见吴绍霆沉默不语,他只好继续说道:“侠如先生还说,他确实有打算重返国内,还想与大人您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达成共识,联手发兵对付北洋政府。不过这件事孙先生始终没有消息,他还特意发了电报到横滨询问孙先生的意思,孙先生却一直没有复电。”
吴绍霆面孔越来越冷了下来,他生硬的说道:“看得出来,这件事果然有些眉目了。”
周震麟又道:“之后我去拜访柏武烈先生,武烈先生刚到日本不久,陈其美也确实去过两次他那里。但是武烈先生的态度与侠如先生截然不同。”
吴绍霆提起精神,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同?”
周震麟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陈其美去找武烈先生的意思,跟找侠如先生差不多,都是希望促使这两位回国重振革命军的声势。但武烈先生说话时似乎遮遮掩掩,我一时没有搞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唯一一句话,那就是我准备告辞的时候,武烈先生说陈其美向来不过是孙先生的助手,诸如这种革命大事陈其美还远远没有资质来主持,就算要行动也得是孙先生亲自出面筹谋才是。所以武烈先生觉得陈其美的举动反而有些奇怪。”
吴绍霆寻思了片刻,深沉的说道:“武烈先生还算是一个有心思的人。”
周震麟脸色更加难堪,十分郁闷的说道:“我刚从武烈先生家里出来,还没走出小街就让几个日本浪人围住,他们叽里咕噜说的鸟语我听不太懂,就这么让他们揍了一顿。但是这些浪人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好像是汉语,说让我不要多事,还抢走我所有现金。无奈我是向廖先生借了一笔钱,这才回到广州。”
吴绍霆很快就把周震麟遇袭的事情与陈其美联系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不这认为了。虽然手头上没有任何证据,但无论怎么推测,这件事已经再明显不过。对于他来说,证据只不过是公开反击的工具,即便没有证据也不能阻止自己复仇的想法。反正现在已经心知肚明,对陈其美和革命党人的态度必然会因此开始改变。好在现在敌人在明,自己在暗,还是有很多采取行动的机会。
“周先生,这次真是辛苦您了。请您放心,您在日本受委屈的事情我吴绍霆绝不会忘记,不管这些日本人是受谁指使,就算我不揪出幕后黑手,也一定把这笔帐算在日本国头上。”他极为严厉的说道。
“吴大人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不过断然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反倒让我过意不去。”周震麟有些诚惶诚恐。
“周先生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总之我说到做到,无非是迟与早的问题。”
“吴大人,那陈其美的事您到底看?”
“明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这几天也不方便理会这些。等过了这段时候,我会好好理清楚这件事。周先生先回去休息吧,最近韶关南洋政经大学已经开始筹办了,在这方面倒是希望周先生能协助朱部长。”
送走周震麟之后,吴绍霆回到书房沉思了一阵,心中越想越恼,陈其美竟然拿自己的性命要做筹码换取再起革命的口实,这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做解释。唯一的可能那是陈其美自己还有私心!他不知道与陈其美有什么过结,唯一的见面还是去年宋教仁北上时在上海,可前后也没有任何大冲突,除非陈其美这个人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厉害!
他不想让自己现在不开心,毕竟明天就是大婚了,暂且先把这些是都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