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欣然说道:“让华甫老哥等候,我可过意不过去,还请师总参引路。”
论年龄张謇要比冯国璋略大几岁,不过张謇常年在北方谋事,习惯了北方客套的习惯,称呼友人为“哥”。
师景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领张謇步入了将军府的大门。过了前厅和花园,又走了一条户外走廊,将军府是典型的苏杭园林设计,采取工整对仗的布局,确实步行的有几分冗长。好在来到中庭就到了会客室。
冯国璋正坐在堂上喝茶,听到下人的通报之后,马上起身向前迎了几步。
“四哥,北京一别阔别数年,今日重逢于此真是感慨千万,四哥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呀。”冯国璋虽已是接近古稀之年,然而常年戎马生涯好像显得中气十足,大步上前抓住张謇的手迎到上座请坐。
“华甫身体也可安好?真是久别重逢,吾心欣慰至极。”张謇客套的说道。
“来人,上好茶。”冯国璋对下人吩咐道。二人坐定之后,他又试探的问道,“近来听闻四哥已经在南方入事,这当真是弟始料未及之耗,日后真不知道该如何处之近之呀。”
“若华甫这里说话方便,我也不与华甫说一些外人的话,省的年轻后生说咱们两个老头子一晤却是唠唠叨叨的大半天。”张謇淡然一笑,表情看上去一丝不苟。
冯国璋缓缓的点头会意,等着下人上来好茶,马上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去。
“华甫,如今国内的局势显而易见,南北再这么打下去结果是什么样,华甫你是带兵之人肯定要比我这个老儒更清楚。想必华甫心里是很清楚的,我这把老骨头承蒙吴执政器重,又加之卓如等党内骨干信任推重,现在正在执政府财政部主事。此次北上是应了吴执政的要求,愿与华甫你共商国家大事,平息南北干戈。”张謇故意把话说的好听一些,体现出是南方主动寻求北方议和,反正大势已定,嘴巴上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
冯国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在思考南北之间矛盾的问题,自大总统颁布“民三约法”,又大张旗鼓削弱国会力量之后,整个局势越来越脱离控制。诚实的说,他个人并不反对“民三约法”,毕竟是巩固北洋政权的统治地位,可惜南方借故闹得太凶,大总统前期又太寄希望于北洋麾下的军阀,反而未能经营起来足够的中央力量,以至于让南方越战越利,越利越有声势。
想到这样的大厦将倾,他忍不住颇有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吴震之算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武汉已经丢了,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也无意义。不过......难道就让我们北洋从此覆灭?这可是咱们北洋几代人的心血,真要抹掉咱们,别说我不同意,那些手里还有兵还有枪的将领也不会甘心。四哥,议和也要议出个令人心悦诚服的道理来呀。”
张謇附和着点了点头,微笑道:“此话没错,然则我们吴执政其实并没有把北洋各派等同视之。吴执政在密函里再三强调,北洋之内尚有令人敬佩之人,其一是大总统,其二就是冯宣武。可惜大总统陷入迷途、不肯自悟,使得好端端的中华民国步入歧道。既然大总统埋下了祸根,北洋之内理应有人来继承大义、主持大局。而此人非华甫莫属。”
冯国璋沉默了片刻,旋儿问道:“这话让老夫担当不起呀。”
张謇继续说道:“吴执政还记得七年前在广州与华甫一晤,听说那时的吴执政还是新军小吏,却有幸与华甫共进午餐。华甫当时颇为器重吴执政,因此吴执政一直感恩在心,极为推重华甫来收拾北洋大局,共谋国家和平大业。”
冯国璋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当年我就知道这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没想到不仅让我说中了,而且还应证的这么快。唉,若是当年吴震之能投效北洋,或许今日就会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张謇笑道:“我的意思,不论北洋还是南边,大家到底还是大中华一脉,大家也到底还是为大中华着想。大总统一步错棋筑成千古之恨,已然不是民心所向。华甫你是明智的人,何不与吴执政一道,共同组建联合政府,为国家社稷、民族大计协力尽心呢?”
冯国璋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联合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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