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挥起的剑停在了半空中,而准备离开的卫辞也蓦然转过头来。
卫辞大步上前,揪起了尹望尘的衣领,将他带离了地面,猩红的双眸死死凝视着他。
“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尹望尘大气都不敢喘,强烈的压迫感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几句。
“我知道她在哪里,卫大人来东州,不也是为了找她吗?”
卫辞眸中杀气浓郁,“她在哪儿?你又怎么会知道?”
“宋时卿!”尹望尘脸颊抽搐着,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惧意,“她在宋时卿手里。”
他将今日宋时卿同自己所说的话和盘托出,钳制着自己的手却越收越紧。
卫辞的声音暗哑,“他们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眼看卫辞因为他这句话险些暴走,尹望尘又忙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把宋时卿引出来!”
好一会儿,卫辞才放开他,任由尹望尘瘫倒在地。
卫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帮我找到菀菀,我可以饶你一命。”
尹望尘心肝一颤,忙不迭地点头。
另一边,客栈内。
宋时卿把沈菀丢进去,屋内昏黄的灯火映着他阴沉冷漠的脸。
“沈菀,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沈菀捏着发疼的手腕,凶狠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疯?”
宋时卿逼近几分,那张清隽俊美的脸浮着一层薄怒之色。
“还装?迷晕了阿眠,混进尹府,救走尹珍珠,还和裴忌大打出手……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去找卫辞了?”
沈菀被他逼得连连后腿,直到后腰抵住了桌子才堪堪停下。
她茫然地看着他,“卫辞到底是谁?为何你们一直在提他?”
宋时卿愣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节,而她似乎也不惧他的打量和探究,澄澈的双眸只剩下疑惑。
“你……没想起来?”
沈菀拧眉,抬手把他推开,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迷晕阿眠是我不对,你出去了,我自己待得无聊,昨日听你说尹家在办婚宴,便想去凑凑热闹。”
宋时卿已经怔住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若是沈菀真的恢复记忆了,方才在大街上,她早就冲过去和卫辞相认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宋时卿半蹲在沈菀面前,又是以往那副温和深情的模样。
“菀菀,抱歉,方才是我冲动了。”
沈菀斜睨着他,根本不为所动,反问道:“你好像很怕我恢复记忆?”
宋时卿面不改色,“是,你的过去并不好,我不希望你想起来。”
“可我还挺想恢复记忆的。”沈菀喃喃道,“总感觉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好像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
宋时卿握着她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嘴角弯起了一抹很浅的笑。
“正是因为不重要才会忘记,那些事就不要再想了,等我们回到了皓月国,我们就举办婚礼,将来的事才最重要不是吗?”
沈菀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虽然她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是宋时卿说得没错,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呢?”她问。
说起这个,宋时卿也不由得皱起了眉,但还是耐心道:“在隔壁,我让阿眠看着她。”
“我得把她送去靳家,这是我答应了她娘亲的。”
宋时卿如今都自身难保,又怎么会去管尹珍珠的破事?
但是当着沈菀的面,他也没有把话说死,反而温和道:“好,我会派人送她过去,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沈菀却坚持要自己送。
玉和公主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依然在脑海中清晰可见,虽然沈菀不记得过往,但她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
宋时卿说不动她,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若是惹急了沈菀,激起了她的叛逆,事情反而难办。
他只能先满口应承,让她好好休息,明日再送尹珍珠去靳家。
但出了房门,宋时卿便吩咐阿眠宰了尹珍珠。
“她知道沈菀的过往,不能留着她的性命。”
沈菀现在还没来质问他,想来尹珍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的过去,宋时卿当然不可能给尹珍珠这个机会了。
阿眠却道:“殿下,外面传来消息,尹望尘已经被卫辞擒了,以他的性子,怕是已经出卖殿下了,或许留着尹珍珠一命,殿下就能多一个和卫辞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