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魇境广播了。你没有死。”
他神色阴沉地往前走了一步,“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道具,居然死而复生……但现在,把境灵交出来。”
“师兄,救命。”舟向月怯怯地往祝凉身后缩了缩。
祝凉:“……”
他可不是楚千酩那个傻子。
咚咚咚,沉重的鼓点越来越近地震动着几人的耳膜,就连傩堂里悬挂着的纸幡、傩案上袅袅升起的青烟都随着鼓点震动。
大傩行进的队伍,恐怕马上就要到达傩堂了。
就在这时,祝凉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漆黑的森浓雾气不知从哪里出现,缭绕在几人周围,与黑雾接触过的肢体都陷入了麻痹状态。
黑雾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怎么回事!”楚千酩大惊,“呕——”
“对不住了,”师爷见到得手,阴恻恻地笑起来,“原本想着你们两个也算有点背景,我不想对你们动手。但你们这么没眼色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手上一动,黑雾骤然大盛,在他们周围快速流动,仿佛嘶嘶爬动的一群黑色毒蛇,蛇潮涌动,逐渐淹过他们的大腿、腰部、胸口……
“你!”楚千酩额上青筋暴起,“我们就快要找到境主了!我们杀死境主,你不也能破境吗?你疯了吗,现在来搞境客内部自相残杀?”
“呵呵,”师爷嗤笑道,“境主在哪里?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何况谁知道那个境主是不是什么凶残的厉鬼,能不能杀他还是个问题。”
几个少年都被困在他的黑雾里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了红衣少年,阴恻恻地笑起来:“只有这骗子手里的境灵,才是唯一保险的东西。”
要破境,必须杀掉境主。
但如果只是一个人离开魇境,那么集齐境灵也是可以的——当然,如果有人集齐境灵并离开了魇境,那么剩下的人成功破境的概率会直线下降。
“你们两个,恐怕被他骗了一路吧?别被他这无辜的外表蒙骗了,我告诉你们,他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进魇境!”
【看我就说吧!我也觉得小船绝壁不是新人,不是听说大佬可以开马甲小号的吗?他要特么不是什么大神的马甲,我倒立吃屎!】
【本来想说+1,看到最后一句话劝退】
【帮你记下了,又一顿了,期待将来你大吃一斤】
“听你们刚才的话,他是你们那劳什子学院的新生?告诉你们,他混进去的目的绝不简单,你们等着全部被他害死吧……”
“你他妈少来这里挑拨离间危言耸听!”楚千酩怒目而视,可惜拼尽全力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瞪得眼珠都疼了也动弹不得。
“无知真好。”师爷笑了笑,没再理会楚千酩。
他将一枚锋利的燕尾镖抵在红衣少年脖颈上,逼得他抬起头来:“我警告你不要乱动,我这燕尾镖上可是有剧毒的。”
他阴毒的眼神在少年脸上逡巡良久,仿佛要将他的脸牢牢记在心底。
同时,他的手伸向少年手上攥着的那张邪神面具。
“啊!”师爷猛地缩回手惨叫起来,惊异地望去——
一只小鬼凭空出现在那张面具之前,一张嘴裂开了半张脸,里面的牙齿满是层层叠叠的刀刃,染上了鲜血——刚才小鬼咬了他一口。
小鬼死死抱着舟向月的大腿,一双漆黑眼睛死死盯着师爷,流下两行血泪,“不许你,抢!”
“呵,乳臭未干的小鬼,”师爷轻蔑地笑起来,声音森然,“不自量力。”
他手指微动,枣生的头颅便骤然从脖颈撕裂飞了出去,四溅的鲜血洒了舟向月一身。
“啊!!”枣生发出了痛极的惨叫声。
自从成为鬼以后,他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撕裂的、滚烫的,仿佛魂魄也被撕开……
没有头的小鬼只剩下一个露出骨头碴、血肉模糊的脖子,这脖子茬使劲往舟向月腰上怼,两只小手死死环抱住他,把面具紧紧摁在里面。
“滚开!不给你!”枣生的声音愤怒得哆嗦,但因为声音是从地上的脑袋嘴里传来的,便多了几分滑稽。
“哦,原来是炼了个小傀儡,”师爷冷笑起来,“你的傀儡术可以啊,掉了脑袋都对你死心塌地,那我就来试试你这小傀儡能坚持到几根胳膊几条腿……”
他再度抬起手——
地上的小鬼脑袋怕得紧紧闭上了眼。
“枣生,放手。”舟向月突然轻声说,“面具给他。”
紧紧抱着他腰的冰凉小手僵了僵。
“啊?!”楚千酩惊讶地看向舟向月。
在魇境里集齐境灵多难啊!光是宋莺时的红盖头,就是九死一生,而那仅仅是境灵的四分之一碎片而已!
他竟然就要这么把境灵拱手相让吗?
“嗯?”师爷瞥了舟向月一眼,“你还想使什么诈吗?……哦,难道是心疼你这小傀儡了?真稀奇。”
“师父!”地上的枣生脑袋委屈又生气地叫了一声,血泪淌到地上。
“放手。”舟向月的声音依然平静,却严肃了几分,“你不听师父的话了吗?”
“我……”枣生的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舟向月身上的嫁衣,几乎要将它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