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现在可以说是痛恨那个表，如果不是顾及到翔一的情绪，后藤觉得自己会立刻摘掉它，使劲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直到它粉身碎骨。

第二天，主治医生为翔一做了最后的全面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让后藤去办了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护士们已经帮着收拾好了东西。后藤自己帮翔一换好了衣服，没有用准备好的轮椅，而是抱着翔一下了楼。翔一很轻，轻得让后藤涌上一阵心疼，总觉得他现在就好像一片羽毛，稍微抓不住就会被风吹走，消失不见，不自觉地后藤手上加大了力度，但是身体没有知觉的翔一脸上毫无表情。

把翔一小心地放进车里，后藤向送出来的医生和护士们再次道了谢，才坐进车里发动起来开出医院的停车场。回家的一路上，翔一都没有说话。

开进久违的院子，后藤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把翔一轻轻地抱出来，后藤用脚踢开家门，虽然昨天自己回来收拾过，但是已经好久没有人住的家里还是弥漫着些许尘土的味道。翔一很安静地看着所有视线经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后藤觉得翔一此时的态度不是无所谓的，心里便升起一股许久没有过的暖意。

家……已经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屋里没有一丝灰尘，看样子后藤回来整理过了。吸进鼻子里的味道，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那么熟悉，都能勾起心里那些想要封住的回忆……翔一觉得眼睛有些辣，不得不使劲眨了眨。推开卧室的门，翔一楞住了，因为被后藤抱着，视线和窗户几乎水平，就在那里，在窗户的正中间摇摇摆摆地挂着的是自己亲手制做的小晴，翔一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命地揪了一下。

风吹进房间，小晴转了个身，翔一看到反面除了自己写的那几个字以外似乎又多了些什么。被后藤轻轻放在床上，趁他去拉被子的空隙，翔一看清楚了，那也是几个字，和旁边自己写的字整齐地对应着：“翔一啊，加油啊。”

“……”翔一怔住了，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后藤给翔一盖好了被子，又把枕头弄了弄，“翔一，哪里弄的不舒服告诉我，我重新弄。”

“我没感觉你不知道么？”翔一没有抬眼看后藤，只是冷冷地说。

“……那……还缺什么东西？”后藤顿了一下接着问。

“把那个表给我拿来，我要看。”

“……”后藤定定地看着翔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半天才转身出去，把那块表拿来挂在床头。翔一就像在病房里一样，抬起眼睛死盯着那表。

“翔一，你先静养些日子，等体力恢复一些，咱去做复健。我查了好多资料，光日本就有很多瘫痪的病人站起来的例子，国外就更多了。他们有的跟你的症状一样，有的比你还严重了，而且他们基本上都比你年纪大。翔一，咱们比他们更有希望恢复的。”后藤认真地说着，说到最后好像已经能看到重新站起来的翔一，语气里也透着些许激动振奋起来。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翔一的回答，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直直地浇到后藤的头上，后藤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渡过的，后藤变着花样给翔一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变着花样给翔一解闷，想尽办法鼓励翔一，哪怕能产生一点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好，但是……

“翔一，等你身体恢复一点，咱们去海边吧，上次听《老人与海》你不是很想去么？”

“现在不想去。”

“那……去泡温泉好不好，去北海道，听说那里的温泉对身体循环特别好。”

“我不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