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来从不由现在学的课程决定,她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你似乎也没想过。
她就没有期待西奥多诺特会认真回答。
我只想做个药贩子,他撑着下巴,回答得极为严肃,顾客将需要的魔药清单寄给我,我再将魔药寄出去,用假名。
他妄图在对面女孩脸上找寻到一丝半点情绪的波动,然而注定要失望。
我父亲或许对我有别的期待,但我只想这样,待在戈德里克山谷,没人认识我,没人能打扰。
他兴致缺缺地在一堆甜品中翻找。
慕羽放下了刚刚撕开一半的巧克力蛙包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诺特:卖魔药?她轻缓的语调也像是随着糖果淬上了蜂蜜,西奥多,你的天赋足以成就你的伟大。一辈子隐匿在戈德里克山谷,做无人知晓的魔药商人,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她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什么,却又比简单的确认更为古怪。
仿佛在尝试诱导着他内心残存的那一丁点渴望。
后一想法在西奥多诺特的脑子里没能停留过一秒。
我父亲的期待比你想象得还要疯狂,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纹路,我不想成为一群疯子中的一员,也不想加入一群傻子。
疯子,傻子,慕羽轻笑了一声,桌上一堆糖果悉数被她扫进了兜里,她没有再管越发滚烫灼热的玉佩,为了不加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阳光总能将腐朽包装成神奇,将罪恶伪装成美好。而今天的阳光格外耀眼,耀眼到足以诱惑人许下不知轻重的承诺、忘记冥冥中早已给出的暗示。
不惜一切。
列车在缓慢减速,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可惜。在汽笛的鸣声中慕羽轻声呢喃。细碎的呢喃在列车进站时演变成柔和的,感情不明的回应:我爷爷也希望过,愿我一生平安喜乐。
一时竟不知她在可惜什么。
他们几乎是最后一批下车的,慕羽抬头看了眼头顶蔚蓝的天空,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佩,哪怕它已经烫到和握一壶沸水没有什么区别。
惋惜不过一瞬,她现在满心都被即将兑现的承诺占据。
阿尔巴尼亚的烟雨、夕阳她统统没见过。
不知是否也能染上哪怕半点伦敦的韵味?
羽。西奥多诺特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之后的话。过去不行,现在不行,在将来,在数次闪烁着的,越燃越旺的火焰中,更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