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市,半个月,沈清宁再次走进很久没有过来的别墅。
没有开空调的别墅,在寒冬腊月气温低得如同一个巨大冰箱,沈清宁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缓慢地走到那间存放学生证的空旷房间。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楚平”的学生证放进玻璃展示柜,与其他三张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起。
沈清宁看着玻璃上映射出的冷漠自己,嘴角扬了扬,仿佛在更正自己的仪态,可惜试了几次都失败。
旁观者已聚齐。
纵火者已知晓。
现在只剩下遇难者和救火者。
下一场游戏又是谁的主场?
沈清宁伸手摸了摸玻璃上透出的自己,眼里的温度又冷了几分。当年他能从他们虎口中救出林子承,现在也可以。
深冬时节,天黑的速度逐渐加快,远离市中心的偏僻地方,晚上八点已漆黑一片。高高低低房子里亮起的光亮,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引导颠沛流离的流浪者回家。
一辆低调的小轿车混在年底返乡的河流中,越接近高速公路的收费口,方向盘上布满老茧的手越发冒出冷汗。缓缓前进的车子,突然戛然而止。
后面车子里的人冒出头,盯着乌泱泱的前面,大喊问:“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大家都赶着回家,大冷天的,连泡面都吃不上……”
“别叫了,听说前面在安检,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
八卦这玩意,不分男女老少,也不分时间场合,一听有大新闻,都纷纷下车,听个清楚。
“连环qj杀人案。”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中年男子,身子靠着车门,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比划地说,“听说连杀三个了,都是半夜走在路上的年轻貌美女人,警察找到的时候,都不忍心看。”
他旁边一个年纪较大的司机搭上话:“唉……快过年了,还出这档子事,现在好了,大家都堵在高速路上。”
“老李,别抱怨,要是你女儿这样死了,估计你横躺在地上堵车。”
众人一听,大笑起来。
年长的司机强行争辩说:“我女儿又不像她们一样,大晚上不回家,还穿得少……”
司机们还在侃侃而谈,轿车里的年轻男子人却开始头冒冷汗。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见他这副怂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冷冷的说:“你忘了,当初谁从水库里把你捞起来,谁给你爹救命钱。”
男子呼出一口气,双手放开方向盘,在衣服上蹭了蹭,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假发假胡子带上,又简单化了妆,顿时一下从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变成四十二岁的中年男子。他旁边的女人也往庞大的衣服里塞了假怀孕模型,又把头发抓了抓,多了几分狼狈邋遢模样。
停滞不前的车流终于缓缓流动,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男子的车子慢慢接近安检处。一直连续上班的新警察,一边疲惫不堪的核对身份证和本人,一边盘问几句。
突然瞥见后面的车子下来两人,一个看似“丈夫”扶着一个“孕妇”,一摇一晃地在车流中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