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就知道宛瑜已经醒了,相处了一年,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他熟悉她的所有表情与反应。
她不愿意张开眼睛,表示她不想面对他,也不想被打扰——这想法令他无法忍受。
宛瑜红着小脸看着他,这才发现王洛尧头发微湿,穿着深蓝色的浴袍,从微敞的衣襟交叠处,还可以看见他结实诱人的胸膛。
她连忙别开视线,感觉自己连耳朵都发爇了。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吗?”她不自觉的绞弄被子。
“我的床在这里。”
宛瑜瞠大双眸,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你要在这里睡?”她失声道。
“我说了,我的床在这里。”他站起来,当着她的面脱去浴袍。
虽然他穿了棉质长裤,但那健美的体魄还是让宛瑜“刺激”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可、可是……我以为你会到别间……”
“这是我的床,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要睡这里。”说着,他铁青着脸掀被上床,关掉床头灯然后背对她。“睡觉!”
宛瑜被他的怒气吓住,但更让她不安的是他就躺在她身边,就算他是背对自己,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还是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宛瑜战战兢兢地在他身边躺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到离他最远的床边。
王洛尧不是死人;就算是背对她,他还是知道宛瑜在做什么——她正尽最大的努力离他远远的。
王洛尧强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脏话,他告诉自己她现在情况特殊,要有耐性!可是当他发现她偷偷摸摸的想要下床时,王洛尧再也没办法装聋作哑。
就在宛瑜脚尖碰到地板的瞬间,蓦地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扯了回去。
“啊!”她低呼。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被王洛尧压在身下。
“你想去哪里?”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更具危险性。
“我……”宛瑜紧张地恬恬唇瓣,慌乱地寻找借口:“我睡不着,我怕我翻来覆去会妨碍你睡觉。”
“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说完,他的唇随即堵上她的。
宛瑜吓坏了!他的吻和刚刚不同,既不温柔也不仅止于礼,这次的吻是如火焰般的侵略,好像要将她焚烧殆尽。
“不要!”不管宛瑜怎么左闪右躲,他总是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不要……求求你别这样……”
但王洛尧置之不理,他已经受够了!
不管他怎么做,她还是怕他、躲他,每次他对她温柔,但她给他的回应总是令他心寒。
那个甜蜜可人的宛瑜到哪里去了?那个了解他、用爱情救赎了他的妻子到哪里去了?他该怎么做才能唤回她?他不知道啊……
他将对命运的怒气转嫁到宛瑜身上,他粗暴地吻她、抚弄她,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恐惧与颤抖,但是他不想停止,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当宛瑜发现她的乞求、抗拒完全没有用之后,她终于不再抵抗,紧闭着眼睛准备承受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宛瑜?”
当王洛尧发现她忽然静止下来,他以为她又晕过去了,连忙捻亮床头灯,他才发现她闭着眼躺在他的身下,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的眼泪把他击倒了。
王洛尧迅速放开她,从她身上撑起自己。
宛瑜一察觉他放开她,她马上拉起被子卷住自己,侧躺到床的另一边,不住地发抖。
“宛瑜,对不起……”他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的泪痕,但是当她发现他的手掌是那么靠近她时,她将自己更缩进枕头,眼睛闭得更紧。
她的反应,逼得王洛尧不得不缩回手。
“你放心,我不会再那么做了。”他苦涩地说。
宛瑜听见了,可是她没有说话——她还未从害怕中平复过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但我从来就不想伤害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这一点。”
说完,王洛尧离开了床,走向门口,将房间留给宛瑜。
听见开门的声音,宛瑜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走了。
她应该感到庆幸,甚至应该要觉得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去之前对她所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根针,扎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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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我的天!你脸色难看得简直像个鬼!”
王洛尧婚后的第一次聚会,德睿一见到他,马上就被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惊得目瞪口呆。
“谢了!”王洛尧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宛瑜的伤势没有比较好吗?”董世纬马上往邵宛瑜的方向猜,他太了解王洛尧,知道他的失常一定与妻子有关。
“只要一天就好,拜托不要让我听见“邵宛瑜”三个字。”王洛尧咬牙低吼,同时狠狠啜了一口高咖啡因的espresso。
要不是今天管家刘妈会陪着宛瑜,他根本无法放心离家一、两个钟头。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紧绷的相处模式,不单是宛瑜,连他都觉得快要窒息。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远离暴风中心王洛尧,以江震为中心聚成一群。
“怎么啦?尧怎么像吞了炸药似的?”德睿小声的说。
“你不是说宛瑜已经出院?我还以为她的伤势好多了,难道我们想错了?”董世纬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江震,“阿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江震露出一抹苦笑,然后用最简短扼要的字句,将宛瑜失忆的事告诉他们。
“居然有这种事!?”德睿开始同情王洛尧了。如果今天角色互换,换成是他的妻子祈又宁忘了他,他不知道承不承受得起这种打击。
“宛瑜怎么会无缘无故从楼梯上摔下来?”董世纬觉得事情不单纯。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宛瑜是个稳重的女孩,加上当时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不大可能是因为匆忙而失足……不过这种事也很难说,也许她那天特别不舒服也有可能。”江震道。
德睿深思片刻后,问:“她在哪里被发现的?”
“在敦煌艺廊附近的教堂。”当警方讯问救护人员时,江震就在一旁,所以他对来龙去脉很清楚。
董世纬皱起眉,“教堂?我记得宛瑜不是基督徒,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教堂去?”
“这也是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会不会是遇见什么熟识的人?”德睿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是,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在宛瑜摔下楼梯后、救护车到达之前,陪在她身边?对方报案之后就一走了之不是很奇怪吗?”董世纬反问德睿。
他的反问让所有人找出了盲点。
“因为他可能就是凶手!”站在他们身后的王洛尧已听见了一切,他握紧了拳头,自责自己竟忽略了这个线索。“该死!为什么我当时没想到?”
“尧,你知道最初是谁打电话报案的吗?”德睿问,“我记得那间教堂很小,位置不是很好找,有可能报案者就是把宛瑜推下楼梯的人。”
“我想警局那边会有通讯记录。”王洛尧掏出手机,正想拨电话给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没想到他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王洛尧顺势按下通话键,“喂?”
“王先生,我是刘妈,”刘妈在电话那头惊慌失措地大叫,“不好了!太太趁我做晚饭时,擅自开了车库的车出去了!”
王洛尧呼吸一窒,“她有没有说要上哪去?”
“没有,原本她在客厅看电视,然后趁我不注意就跑出去了!”
“该死!”他不该离开她的!
“出了什么事?”江震忙问。
“宛瑜跑走了,还开走我停在车库的那部骨董跑车!”
“那又怎样?说不定她只是开车兜兜风……”
“宛瑜有驾照,但是从没有上路过!”王洛尧低吼。
“老天!”其他三人也马上起身,跟着王洛尧出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