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的手被反绑在身后,靠着一块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的铁皮。
黑暗的世界摇曳着,偶尔颠簸一下,白术猜想他正在某种车里。
“这里是哪里?”
“老师在哪里?”
“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在黑暗中蔓延开来,白术意识到这个铁皮车厢里还有着数量不少的孩子。
“安静,安静,”一个女孩脆生生地说,“大家还记得赵老师说过的话吗?遇到危险情况一定要保持镇定。”
“我们这么多孩子在一起,老师他们发现不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白术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谁,同在福利院里,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记得她总穿着宽大的裙装,梳着麻花辫。
说来算他倒霉,一个月前,白术的爸爸妈妈突然离开了家,接着一大帮人找上门来,说什么他是纯羽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要把他接回去培养继承家业。
12岁的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万万没想到,车开到半路突然遭遇袭击,混乱中白术东躲西藏,落到了一个破旧的福利院里——若较真来说,只能叫做福利屋。
而现在,自己貌似又一次被绑架了,白术面无表情地想。
“大家都靠过来好不好?”麻花辫女孩继续安抚着孩子们,“大家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哦?这次的小孩挺大胆的嘛。”一个长着男人坐在前排,看着监控里逐渐平静的孩子们,笑了。
“姓赵的不愧是内廷一等一的神棍,能哄得这群小孩这么相信他。”刀疤脸踩着油门,提高了油门档位。
“哼哼,”桃花眼男人回身看向沉默的同伴,“我说老齐啊,你别天天抱着你那杆枪了成不?你要娶他当媳妇啊?”
老齐瞥了他一眼,俯身亲了口枪,“怎么?不成?”
“我去,你真够恶心的,”桃花眼一脸恶寒地转回身。
“你惹他干什么,”刀疤脸哈哈大笑,“谁不知道的值日生把四个男生拦在门外。
“哼,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几个人抓住白术,不由分说把他往前一送。
“不管是谁都要登记个名字。”值日生铁面无私,寸步不让。
“我就说学霸脸没有校霸脸好使吧,”祁然嘟囔着,“换老宋在这咱绝对不会被拦。”
“不是说大哥在值日吗?”周万才左顾右盼。
“怎么了?”司容听到门口的骚动,从门内走了出来,却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哟!大哥!”几个人嘻嘻笑着,把白术推到来人面前,“白大少迟到了,你快管管他。”说完不等在场几个人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了。
“唉!你们!”
“没关系,我认识他们,”司容看向白术,小声问,“要不算了?”
“不,把笔拿过来,”白术咬了咬牙,“我要‘将功赎罪’。”
登记完名字后,徇私未成的学生会长将迟到的同学拉到一旁,“小术,你怎么迟到了?是闹铃没有响吗?”
“响了,我不想起。”白术甩开他的手,抓住单肩包的背带。
“那桌上的早餐……”
“……吃掉了。”
“那就好。”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去教室了。”
“唉!小术,今天下午有篮球赛,你来看吗?”司容拉着白术外套下摆,小声说,“没有do,是一点前情提要
可以接受的话请go
——
白术,某某娱乐公司签约艺人,公司盛产短平快网剧,他在出道作品《黑道少爷爱上我》饰演第五位男主,负责将接近女主人通通沉塘,最终却玩火自焚,被几个男主连手打击,黯然离场。
拿到剧本的时候,白术觉得自己更像个反派。
剧刚播到他对女主一见钟情,拍到他问小弟怎么追女主之际,他便被经纪人客客气气地送到据说是总公司老总的办公室,还贴心地为他们锁上了门。
办公室里端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略显紧绷的白衬衫,见到他进来微微颔首,绿色的眼睛闪着亮光。
白术认得他,司容,他们全资母公司的总裁,与他这个勉强写在娱乐版报边角的小艺人不同,是在与他相隔很远的经济板块长期制霸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莫名其妙传唤自己,白术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面上却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吗?”
有些人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
摊在白术眼前的是一份合同,白纸黑字印着四个大字:劳务合同。
翻开来后的每一页详细且琐碎地用各式条款指向一个核心——甲方将为乙方提供衣食住行,乙方需要陪伴甲方直至合约终止。
“司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质问的男人正支在楠木桌上,貌似平静地望着他,约莫是这几天天气转热,本该笔挺的衬衫被他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黑色的抑制环。
“正如这份合同字面意思,白先生,”司容推了推银框眼镜,“我希望雇佣您作为我的……”司容顿了顿,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填入白术的身份。
“可这分明是包养协议,”白术直指本质。
“是这样的,”司容从手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打照片,走到白术身边,“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曾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白术接过照片,表情微妙。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是他的家人会在他每年生日寄一张照片给我,”司容缓缓说道,“当年约定是在这个孩子二十二岁那年结婚,算来就要在今年年底了。”
“那你……”白术睁大双眼,自己不但要被包养,还要做小三?
“但是,”司容急忙截住他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些紧张地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就想找一个人练习一下。”
“……你不觉得你应该买张票飞到他身边去找他培养感情吗?”白术讶异。
“我也想,”司容声音有些懊恼,“但是他好像,不太想结婚。”
“哈?”
“据说是为了反抗这桩婚事,一个人离家出走了,现在他的家人都在找他,”司容慢吞吞地将那些照片按时间顺序摊在桌上,一张与白术几乎无差的脸展现在二人面前。
“我就想,如果能学会恋爱这件事,和他培养好感情的话,他会不会对这桩婚事没那么抵触呢?”司容继续说,“但是我没有任何谈恋爱的经验,我的属下建议我可以找一位老师指导一下,在他提供的名单里我选择了你。”
“可我也没有,”白术伸长腿,恰巧抵上对面人锃亮的皮鞋。
“我知道,”司容点点头,装作那只顺杆磨蹭起alpha小腿的皮鞋不是自己的样子,将那份协议摊到最后,“我看了您演的戏,我觉得您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嗯?”白术觉得自己应该义正言辞怒斥这个oga蓄意勾引一事,但他只是轻哼一声,开始怀疑自己在那部《黑道少爷爱上我》里演的是不是镶边角色。
“您对女主一见钟情的那一幕,让我很有感触。”
“……”很难解释自己当时面对摄像头模模糊糊想起一个影子,然后莫名其妙一条过这件事。
空气中散发着某种成熟水果的甜香,司容凑近了些,白术这才发现对方悄悄又解开了两颗扣子,低头便能看到那丰腴的沟壑与微微顶起衬衫的朱樱,被汗水微微濡湿,透出粉色的轮廓,偏生那人还不知死活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暧昧地说:“我需要您,白先生。”
这个oga太不检点了!怎么能够随意勾引一个不知底细的alpha,白术恨恨地想。
是杀猪盘我也认了,年轻的alpha举手投降,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好自己的名字。
像是生怕对面人后悔一般,合上笔后那份合同便被“俶——”一下抽走,捏在了年长的oga手里。
“那么白老师,第一课要教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