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又不会和南家扯上什么关系,问了只会浪费我的时间而已。”
“煜南集团是”正想趁这空档给女儿来个机会教育的区万金,却因人群中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转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南巽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知是谁问的。
看来,也有人受不了这种冗长的长辈介绍了。
区雅弁听了却吓一跳!她不想知道南家的一切,对南巽人的认知自然是一片空白,可是别人竟也和她一样,这怎么可能?难道每个参加的人都不知道南巽人的长相?
管他是阿猫阿狗的,只要是南家的继承人,他们就可以无条件地将女儿双手奉上,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南家的钱?
这话题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了整个房间。一时之间所有的猜测、小道消息全蜂拥而起,七嘴八舌、窃窃私语的,却也是不肯定多于一切,在不耐烦的等待下,所有人的话题全绕着南巽人转。
“爸,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曾经见过南巽人?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没听到区万金的回答,区雅弁转头一看,才知道他正竖耳倾听那些蜚长流短的小道消息,没空和她抬杠,看来,她的耳朵可以清静一阵子了。
“现在,让我们欢迎煜南集团未来的少东--南巽人少爷。”
终于轮到正主儿上场了,之前那些占用大家时间的长辈,只能算是杀时间的丑角儿罢了!想到未来一个月要和这些人相处,区雅弁的头就痛得厉害。
广播员那谄媚的声调却让区雅弁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是对劲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南巽人终于露面了。
像“见光死”似的,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落,所有高大挺拔、帅气俊俏、俊逸不凡的谣言,在南巽人露面的那一?x那全不攻自破。
南巽人身材瘦小得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脸上还有细小的皱纹,连头发都已经半白了。不管区雅弁怎么看,他简直就是个糟老头嘛!说他只有二十八岁,未免也太会“保养”了吧?
“丫头,我们回去。”区万金拉着女儿的手就要站起来。“我绝不让你嫁给这糟老头,简直是污辱人嘛!”
“我是朱福,南少爷等会儿才会与各位见面。”
听到这句话,已经站起来的区万金又坐了下来。
“爸,干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区雅弁拉着屁股像粘在椅子上的区万金道。
“再看看。”
听到这话,就知道区万金已经打消离去的主意了区雅弁气呼呼地坐下,真恨自己没把握住最佳时机,要不,她早可以逃之夭夭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就由我朱福来照顾各位小姐,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接下来为各位报告娉婷宴的规则;前二十天是初赛,最后十天的复赛,只有通过初赛的三位才可以参加,并由南少爷从中选出一位新娘。”
区雅弁听了差点忘形地跳起来高叫“万岁”、“南家英明”!她的酷刑无形中又减少了十天,怎不令她的心雀跃得迹近疯狂?
“请问南家的测验项目是什么?”
“很简单,只是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例如小姐们的手艺、礼仪、才艺以及应对进退是否得体等等,届时我们会向各位小姐们仔细说明。”
“你看,果然让你老爸猜中了吧?”区万金听了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来向女儿邀功。
“是、是!爸爸英明!不过,不是我故意泼爸爸冷水,我想不只爸有先见之明,其他的人一定也早猜到了。你看,在座那些一脸雀跃不已的女孩子,她们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定也是有备而来的。”
两人在底下嘀嘀咕咕的,根本没空注意上面说了些什么;这也是区雅弁的鬼心眼,让区万金完全不知道娉婷宴在搞什么把戏,这一来,她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请所有家长以及闲杂人等全数离席,只有持有邀请卡的候选人才可以留下来。”
“呃?”一头雾水的区万金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爸,人家在赶人了,你还不快走!”她推推他。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奸像是这一个月期间,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准和家人接触。”
区雅弁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太多,草草打发区万金离开后,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忍不住嗤嗤偷笑无人在旁看管的她,就像出栅的老虎,更可以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了。
“最后面的那位小姐--”朱福抓着麦克风大叫。
“你在叫我?”区雅弁的手指着自己。
“是!麻烦请坐到前面来好吗?”
“坐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她觉得自己挑的位子很好,起码离“层峰”很远。
“是没什么不好。”朱福那平板的扑克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笑。“我们希望每位小姐都坐到前面来,好让南少爷可以清楚地看见你们每个人。”
“好吧!”区雅弁不想太为难别人,毕竟她针对的人不是朱福。
区雅弁翘着脚无奈地坐了下来,一脸的不在乎,放眼望去,其他女孩全是将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是可媲美国际美姿的标准坐法。
区雅弁不认为这做作的第一印象能多赢得些分数,如果南巽人不是草包一个,真有外传那么好的话,他应该看得出来的。
不久之后,穿着一套式的海蓝色休闲装的南巽人终于出现了。
方正的下巴、薄细的嘴唇,以及藏在浓眉下、犀利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双眼,在在显示他是一个意志坚定、不容撼动的男子;壮阔的胸膛、结实的肩膀,在修长挺拔的身材衬托下,更显得伟岸不群了。
打从区雅弁知道这个宴会是为南巽人选妻后,她便一直很努力地在心里丑化他的形象,今日一见,她不得不承认,南巽人长得还真是不丑,的确是个不凡的男子。
不过,区雅弁这个“死鸭子”却嘴硬得很,硬将他丑化成一个徒有英俊外表的“大脓包”
换个时空、换个地点,她也许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吧!只可惜,南巽人现在在区雅弁心目中,可是个黑得不能再黑的人了,能不能咸鱼翻身,只有天知道喽!
南巽人的眼神只轻描淡写地环视一圈,从此起彼落的屏息声可以得知,他在女孩子间引起多大的震撼了。
南巽人是个能轻轻松松掌控所有注意力的领导人物。
“各位好,我是南巽人,很高兴在这里与大家见面。”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得像是柔和的春风。
区雅弁皱起眉头,心想:这个南巽人全身上下真的找不到什么缺点吗?
四平八稳的开场白,又被区雅弁在肚子里讥为“无聊、没有创意”再加上看到身旁的女人个个“如沐春风”的白痴、陶醉样,她更加不屑了。
她知道要是自己不以“鸡蛋里挑骨头”的变态态度看待南巽人的话,总有一天她会忘了自己来南家的目的。
沉思中的区雅弁没注意到南巽人看到她时,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她的眼神也放柔了,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浅浅的笑。
“希望未来的二十天里,我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南巽人那无欲的表情,让人猜不出他正转着何种心思。
从头到尾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看得出来,南巽人也只是出来虚应一下故事而已,说完就走了。
看他那样子,一定也是被逼的吧?同是被父母要着玩的天涯沦落人,区雅弁看了,忍不住要为南巽人掬一把同情泪,还好在最后一刻紧急煞住了。
同情归同情,可是正事可不能放着不管,毕竟关系着她未来的自由与幸福,公事一定要公办,绝不能和私事混为一谈的。
“你看过所有新娘候选人了吗?”坐在高脚椅上的司徒浩司笑问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书房的南巽人。
他的样子像刚打完一场世界大战一样。
司徒浩司是个外表、才情皆不输于南巽人的男子,只不过戴着无框眼镜的他身上多了柔和的书生气息,也多了股令人想亲近的亲和力他不同于和南巽人相处时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战战兢兢。
“看过了。”南巽人替自己倒了杯苏打水。
“有没有中意的?”
“你认为呢?”
“要是让我选的话,第一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香港卓氏集团的卓有希吧!真不愧是香港小姐,艳光四射得令人不敢直视;另外何心梦也很有特色,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让男人看了,就有股想娶她回家疼一辈子的冲动新加坡来的刘子意也很好,四平八稳的,是在任何场合里绝不会丢你脸的好老婆。不过最引起我好奇的,就是高雄来的区雅弁了。”
司徒浩司从未在议事厅里露面过,但为什么他会对所有女孩子了若指掌?
原来,他是透过预先装在议事厅各角落的隐藏式摄影机观察所有人的举动,而南巽人也是;无可否认地,摄影机的镜头无法掌握住每个女孩吸引人的地方与魅力。
它就无法忠实地转述区雅弁的美。
“为什么?”南巽人挑了挑眉。
“因为所有来的女孩子全是一脸如履薄冰样,深恐一个不小心就失去了坐上南家少奶奶宝座的机会就只有区雅弁不把南家当一回事,一脸的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鄙夷。看她那苦着脸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来的,真的很可爱。”司徒浩司愈想愈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巽人只是微微扯扯嘴角,什么话也没说。他转着手上的水晶杯,望向冒着气泡的水,眼神也不禁放柔了。
一年不见,她变得更漂亮了虽然陆陆续续收到她的照片,可是从照片中还是感觉不出她身上细微的变化和她灵动的美。
忘不了刚才再次看到她时的震撼。虽然知道她会来,可是她却躲在摄影机最看不清楚的角落里,等亲自确认后才惊觉,他对她的感情并不因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稍有消逝,反而与日俱增。
一年了!一年对一个女孩的改变何其大!时间真的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她变得更成熟、更抚媚了,跳脱小女孩的稚气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了,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黑黑溜溜的,像无时无刻转着不同心思似的。
她还会记得他吗?
司徒浩司好奇地看着南巽人嘴边那一抹不自觉的微笑。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干脆地答应舅舅和外公的逼婚,还劳师动众地弄个人尽皆知的娉婷宴,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这些整人的玩意儿。”
“让他们玩玩也不错,反正他们也闲得无聊,就由他们去吧!”南巽人对这事倒看得很开。
“婚姻大事怎可玩玩就算?况且,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为了家族会委屈自己娶不爱的女孩的人。政治婚姻是你最痛恨的,不是吗?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竟会自投罗网地任他人摆布,这件事很不寻常。”司徒浩司那躲藏在眼镜后的眼睛竟有着试探。
“有什么不寻常?我觉得再平常不过了。”
“我记得去年你还拼命抗拒外公帮你找老婆的事,为什么现在就愿意了?而且,还是集体相亲似的闹剧。”
“再过两年就是我三十岁生日了,依南家的规矩,我得在三十岁前通过我老爸的试验,并在三十岁生日时接管家族事业。立业之前先成家,我也该收收心做些讨老人家欢心的事了。”南巽人平淡的口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丝毫与他无关。
“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司徒浩司一口咬定。
南巽人叹了口气道:
“你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
“没错!怎么样?想告诉我吗?”
“这是秘密。”
“秘密?!”换来的却是司徒浩司惊讶的揶揄。
“别提这些了!对了,司徒姑丈什么时候从日本回来?我得为他接风洗尘才是。”
“我不知道,我爸也真奇怪,明知道你要回台湾,偏偏跑到日本去接洽公事,像是刻意躲着你似的。”
“没关系,他也是为了公司的事,要是忙的话,不用特意来这里找我了,改天我到公司也一样。对了,我想看看台湾分公司这些年来的内帐和交易档案。”南巽人炯炯有神的眼光直盯着司徒浩司。
“好啊!你要来之前,先打个电话给我。”司徒浩司闪烁的眼神就是不敢望向南巽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他便匆匆地走了。
看着司徒浩司离去的背影,南巽人不禁陷入了沉思司徒浩司这家伙是真的完全不知情,还是外表的无辜只是他邪恶内心的一种保护色?
“少爷。”在一旁静静地目睹整个谈话过程的谷少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少爷,你怎么老是改不过来?”南巽人半教训似的更正。
“没办法,从小跟着我爸叫习惯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司徒浩司,说你想利用娉婷宴的机会找出他们父子俩背叛的证据?”
“少基,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快了些,做事也太冲动,有些话常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
“是可是,少爷你手上所有的线索不是全指向司徒家吗?为什么不趁现在揭穿他们父子俩的阴谋?你来台湾为的不就是这件事?挑老婆也只不过是个转移他们注意力的障眼法而已。”血气方刚的谷少基恨不得将司徒浩司抓起来严加拷问一番。
“你就是不服,非要辩个明白不可,是不是?”南巽人笑了笑。“我不希望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时,就武断地认定司徒姑丈和浩司对南家有二心。”
他还是没办法说出“背叛”这两个字。
南巽人的心还在挣扎虽然他掌握的资料已有百分八十的肯定,但他还是不愿承认。
“我要亲自确认。”
“怎么确认?”
“我手上的证据全是我爸拿给我的,虽说出错的机率很小,但我宁可相信那些资料是错误的,或是有人故意栽赃司徒家,我愿意给司徒家人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告诉你你也不懂,你只要乖乖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他会亲自下个大饵来钓大鱼,是对是错,自有一个公断。
若是真的,他会接受拒绝让司徒父子在煜南集团工作的事实,为他们安排另外的出路,并且想个能将两边的损失都减到最低的解决方法若是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人故意陷害司徒家,他绝对会揪出背后的指使者,还他们一个清白。
“说到这件事我就有气!”
“怎么了?”
“我老爸干嘛没事丢这个烫手山芋给我?他倒好,自己乐得逍遥,拉着老婆环游世界去了。”
美其名是磨练他这个未来的继承人,实际上是南麒声不愿处理这桩伤感情的事,硬要南巽人来扮黑脸,将所有的麻烦全丢给他一个人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