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大家对孙文的平均地权,还是心有余悸,罗纶等人要求确定是否将平均地权纳入和谐社会的主要追求。
而与此相反,一向以孙文在川主要代理人自居的杨庶堪则坚决要求将平均地权纳入和谐主义主要方针。
现在看到双方存在争议后,杨兴就显得颇为胸有成竹,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香烟,站起来说道:各位,我认为平均地权这一主张有点激进,我们也难以真正做到平均地权啊。
一听这个,杨庶堪大惊失色,站出来,睁大眼睛,看着杨兴,语气颤抖道:督军,这,这平均地权,是中山先生的主张啊,对这一主张,我们怎么能够废除呢?
杨兴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杨庶堪的肩膀,笑道:沧白,不要急嘛,听我说说,有没有道理?若是没有道理,大家在反对不迟?罗先生,你说是不是呢?
罗纶一听,笑逐颜开道:那是,督军,请说吧。
杨兴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单手拿着香烟,笑道:各位,自古中国就有平均地权这一主张,孙先生这一次在三民主义中将其列为民生最为核心的部分,我看还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我们国内地租太高,在川省,佃农耕种地主的土地,地租多达5成,有的地方甚至高达6成。大家想想,佃农辛辛苦苦一年,能落得什么呢?就是在风调雨顺年景,能够有一点杂粮充饥,就是生命被吊在哪里,不至于被饿死。
但一到饥荒之年,老百姓没有活路,不是卖儿卖女,就是占山为王,当土匪,就是拖家带少,吃大户。
所以,这个土地问题实在需要解决,否则的话,就会出现张献忠,这个混世魔王会干什么呢?就是杀人,将所有官员、地主、富农、一般平民杀死。就会出现吃大户这种现场,想前年,川省各地,很多地方吃大户。
大家都应该经历过吃大户这种情形,发生这种状况,地主数十年辛辛苦苦积累的财富,就一日被吃光,如此又何必呢?
听杨兴如此说,杨庶堪等人暗自高兴,双手摊开,颇为挑战的对罗纶说道:罗厅长,现在农业改革,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情况。
就像上前年,全省大饥荒,出现这种状况,你说怎么办?
罗纶沉思半响,良久,颇为气馁道:督军,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自古以来地租乃地主与佃农商议确定啊,我们政府不应该干涉地主与地租之间的契约关系啊。
杨兴摇摇头,笑道:梓卿先生,不能这么说。
在西方,出现大型劳资纠纷,政府会出现协调解决。在我们国内,地主与佃农之间关于地租之纠纷,可以看做劳资纠纷,或者一种经济承包纠纷,我们作为民国政府,应该出现,协调双方之间关系啊。
一听这个,罗纶脸色黯淡下来,看着杨兴,良久说道:督军,你说说你的协调方案?
杨兴坐了回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笑道:对地租问题,中国历史上多次提出平均地权,中山先生在民生主义中认为这是最核心的主张,一个主要原因是地租太高,是地主利用其优势地位,强加在佃农身上一个枷锁。
大家想想,买一亩地,太多少钱?在全川各地,大概为3~4年土地产出而已,这种投资回报率实在太高了。用2亩地的产出,8~10年就能够收回成本,如此高的回报,其结果会是什么呢?就是地主宁愿将钱放在床下,日积月累,用作异日买地之用,而很少做其他投资用途。
我们都知道,未来川省马上要进入大建设,大发展时期,需要有钱人,如地主,财主将钱拿出来投资实业,而不是买土地。
蒲老、张老、梓卿都深有体会,川汉铁路十来年没有修建成功,主要是因为集资困难,那些有钱人,不愿将钱拿出来投资实业,如此用了数年时间,我们才筹集到一千多万两白银。大家想想,若是我们自己早凑齐修建铁路费用,在这种情况下,满清能够将我们铁路转卖给洋人吗?
修铁路如此,未来发展实业当然也是如此,大家不愿将钱拿出来办实业,大家一天到晚就想着抄地皮,想着买土地发财,如此这样,我们川省经济能发展吗?我们实业报国,科技报国理想能实现吗?
众人一听,纷纷感叹不已,特别是尹昌龄,过去曾经办了一个火柴厂,仅仅需要3万大洋股本,其中艰辛,至今想来仍然让人感慨万千。
其他诸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参加过川汉铁路筹资,对国民秉性,也约有所知。
听杨兴如此说,罗纶神色更加黯然,看着杨兴,面色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督军,大家都知道这土地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吗?
杨兴笑了笑,看着众人道:各位,对地主,我没有偏向,只是让地租更趋合理而已。黄厅长知道,投资固定资产,一般有一个折旧,西方一般是十年~二十年折旧完,只要折旧完后,就相当于该固定资产基本完成使命。
而土地则不这样,一经买卖,这片土地所有权就属于你家了,子子孙孙都属于你家了。这么说来,这个土地的折旧年限,应该比一般固定资产折旧年限要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