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部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甚至认为是他们替“恩怜设计室”讨回了公道。最后,一场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就在保安部里尘埃落定。
恩怜和蔡灵上楼之后发现,设计室门口已被大厦派清洁工打扫干净。恩怜让蔡灵先回家,蔡灵不肯。蔡灵知道恩怜独自留下的真正意图,所以就带头趴在桌子上放声恸哭。恩怜本不想哭,她觉得她还是一个可以坚强的人,可是当她一听到蔡灵的哭声时,她也刹不住闸了。
傍晚的时候,大厦工程部来了电话,说是第二天就能将门装好,请恩怜她们不要着急。恩怜这才反应到,她此时此刻与蔡灵回家时,都无门可关了。为此她又开始延续她已停止的伤悲。
在恩怜的坚持下,蔡灵先回家了。往常这个时间应该是文佩来接恩怜的,但文佩去山东出差,没在北京。所以,恩怜望着面前的电话,只打给了她认为别无选择的人。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橘上接了。
“是你吗?怎么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哭了?”橘上问。
“我没有!”恩怜回答。
“在设计室吗?”橘上问。
“在。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吗?脑子中从来没有过下班的时间概念。你找我有事?”橘上的答话依然轻松如常。
“哦,我没事。”恩怜情绪低落地说。
“在设计室等我,20分钟后我到楼下接你。等我到了再出来。”橘上说。
“那好吧。”恩怜说。
放下电话后,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她心里想见他,但当他提出要来找她时,她回答的口气竟还有些勉强。
橘上准时到楼下,并打电话叫恩怜下楼。恩怜在电梯间里想,她真跟他女朋友一样,好像去赴他的约会,那么从容。
晚餐的地点是恩怜建议的。平素她很少外出就餐,她爸妈都既不带她去、也不允许她在外面招摇。她仅知道十来家餐厅。这次,她选了一家离她家比较远的餐厅,为的是吃完饭以后,橘上没那么快送她到家。
从吃饭的开始到结束,更准确地说,是从恩怜坐上橘上的车,到橘上停住吃饭的嘴巴时,他什么也没问恩怜。恩怜知道,以他那样毒的眼睛,他早看出她哭过了,可是,他就是没问。也许他怕问了以后又勾起恩怜的伤心吧,恩怜想。
“我想跟你说件事”恩怜说。说话的同时她眼神闪闪躲躲的,在橘上眼里像极了水面中的星星的倒影。
“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儿。”
橘上说:“既然是不好意思的事儿,就别说了。说点好意思的吧!”
恩怜更窘迫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白天发生的事。出了那样的事,他是老板,她总要跟他说一声。
恩怜正想着呢,橘上又说话了。
橘上说:“你知道这世上最不好意思的事是什么吗?”
恩怜抬起头,看着他,不置可否。
橘上又笑了。
恩怜想,要是自己也有他那么多灿烂的微笑该有多好!他是幸福的:有理想、有事业、有爱情、还有还有人暗恋。可她不是快乐的!
“恩怜,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好意思的事儿是做对自己违心的事儿。对别人怎么违心都不为过,可是连自己都要违心,你想,那日子怎么过啊!是不是?”
“你做过对自己违心的事儿吗?”恩怜问。
“以前没有。”
“那现在呢?那就是说,现在有了?”恩怜问。
“我们走吧!”
橘上率先站了起来,也不理会恩怜目光中流露出的意犹未尽,大步地漫过餐厅的门。
恩怜只得小鸟伊人般地跟出去。当她走到门口时,橘上已到车边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着急回家。
“可是,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恩怜在后面叫他。
“先上车!”橘上说。
车子开到一个幽静的地方熄了火。
夜色扑面而来,到处都充斥着海底世界般的幽幻。不过恩怜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的身边有橘上。
橘上开了门跳下车,然后仰天凝视。那动作只能让恩怜联想,他是在看漫天的星辰。
郊外的星辰会不会更明亮些呢?恩怜带着这个想法也跳下了车。
天上真的有星辰,只是不太明亮。
不知何时,橘上已站到恩怜的身旁。在眼光扫过他的一瞬,恩怜感觉,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而且,她曾经看到过的,一些似火的东西,又开始在他眼中烈烈地燃烧。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回答你吗?”橘上问。
恩怜摇摇头。望着橘上,她感到一阵窒息。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甚至,什么思维都没有了。
“因为我刚才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强烈地想吻你。”
橘上说。说完之后,他贴住她柔软并有些颤抖的娇躯,揽过她的头发,将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