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走路,她没看清来向,撞上了来人,她低头,闷着声“对不起”没有抬头,继续走。
“小璇?”
听见那声音,沈佩璇先是一愣,立刻将所有涙水统统擦掉,动作之慌乱,连手上的纸都揉皱了。
抬头──是他,还有她!
那是严士扬,一旁跟着女朋友!
严士扬大步一跨,立刻站到她面前凝视着她,表情严肃得很。“你在哭?怎么了?”
摇头“我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才一转身就被拦下,严士扬追问:“你为什么辞掉经理不做了?”
事实上,他想问的还不只于此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她看到他都不讲话,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跟他聊天为什么弄得好像陌生人一样?他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我有事,我不能做了,对不起。”
“到底怎么了?”严士扬很不开心“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这不只是你做不做的问题,从上个学期开始,你每次看到我都不太想理我,妈的!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声音愈来愈大。
汪映君上前拉住严士扬“士扬,不要这么凶。”看向沈佩璇“小璇,怎么了?是不是士扬有做什么事让你生气,你不要生气,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严士扬更不开心了“妈的,我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啊!吧嘛不理我?现在甚至连经理都不想干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佩璇看着他,摇摇头──她好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转身就走。
严士扬看着她就这样走掉,心里更是老大不爽,或者说,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愤怒在燃烧。
看见沈佩璇手里拿了一张纸,严士扬顿时变成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冲上前去一把挡在她面前,然后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纸,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爱欺负人的坏学生。
“士扬!”汪映君喊着。
“不讲清楚,不准你走!”
“东西还给我!”
严士扬一开始也没想看,看见沈佩璇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更是不爽,一把将纸摊开,可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气到中风!“妈的,我是哪里惹到你,你不当经理就算了,现在还要休学?!为什么?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大吼大叫。
一旁的汪映君也愣住了,看着沈佩璇。
沈佩璇被这样两双眼睛盯着,原本只是茫然无措,但下一瞬间,她的涙水不断涌出。“我不能再念书了”
“为什么?”
沈佩璇第一次伤心的哭成这样,看得严士扬都慌了手脚,乱成一团,莫名的这女孩的哭泣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妈的,你不要只会哭,你说话啊!”“士扬!”汪映君制止男友的粗言粗语,慢慢走上前,轻轻抱住沈佩璇“不要哭,发生什么事了?”
或许因为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安慰,就算是她喜欢的男生现在的女朋友给她的,她也很感谢。“我妈妈生病了,每个礼拜都要洗肾,所以我决定不念书了,我要到菜市场去帮我妈妈卖菜。”
擦掉眼涙,其实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这只是一个难关,跨过去就好,虽然她好舍不得这里,可这是她必须走的路,必须跨过的关卡。
严士扬听着,又是一阵嚷嚷“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都可以帮你啊!”她只是涙水不掉的掉落。
严士扬一把将申请书撕掉,撕成碎片;沈佩璇连制止都来不及,只听见他语气铿锵笃定地说着──
“别担心,任何问题统统不是问题,我们一定会帮你度过难关,所以不准休学,更不准辞职!”严士扬说得匠钉截铁。
汪映君也在一旁安慰她,沈佩璇眼涙擦不尽,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
如果只能做朋友,那她真的应该感谢有这样的朋友,#x5c3d#x7ba1她最希望的不是做他的朋友,可她还是很庆辛能认识他、遇见他,因为她从他身上学会了一件事──喜欢一个人就会祝福他能找到一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就算那个人不是自己,她还是会祝福。
严士扬不准沈佩璇休学,帮她跑了好多地方,申请了急难救助;然后不停碎碎念,念她这个女人脸皮怎么这么薄,遇到这种困难,竟然不愿意开口求助,宁可自己一个担起来。
顺便再骂骂那个系主任,问都没问就签名放行了
教育部不是有什么“一个都不能少”的政策吗?难道要让那些家境不好的孩子统统回家去不要读书,有困难就自生自灭好了?
最后一招,他出动了棒球队所有队员帮忙沈佩璇的母亲在市场的摊位卖菜,大家轮流排班,只要沈妈妈要到医院去洗肾的那天,还有隔天,他们就会到市场帮忙。
不只是棒球队队员,甚至连汪映君都来帮忙了。
沈佩璇很感动,不停向大家道谢;这般恩情她怎么都还不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让她可以不用随着命运沉沦到最深的谷底,然后难以翻身。
严士扬原本还说要让她继续当球队经理,只是可以不用做事,领个干薪,不无小补。
小君也说愿意帮忙当经理,然后薪水给小璇领。
可是她都拒绝了“我们是念法律的耶!就算外面有再多的法律人都在做一些违法的事,至少我不可以!所以我是真的不能当经理了,让小君当吧;也不要把薪水给我,至少我可以对得起我的良心。”
沈家的事就在众人大力帮助下暂时获得解决──沈佩璇可以安心继续读书,虽然家计仍然让她感到担心,但她只能更努力地读书,拚尽全力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她不能再多想,至少不用再去棒球队,也就不会看见士扬和小君,她不用再多想,不用再幻想。
她的生活切割得更细,就算这些同学会帮忙她,但她必须扛起更多的责任──每天一早,她必须帮忙母亲到市场去工作,有课的时候稍微离开,到学校上课,其他时间,她都会在市场帮忙。
母亲要到医院去洗肾时,她更必须两头跑──忙着市场的事、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