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我翻脸,而是想想该如何才能救得了你的母亲,过好自己的生活,再在未来去求一份满意的婚姻。”
我“呵呵”的笑着,声音传到耳朵里,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在笑,还是在哭泣。
“我放下,我怎么放下?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瞒着我们,如今终于暴露了才来坦诚?”
“这算什么啊?是,我很缺你这两百万,但我可以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父亲在身边!”
余方恒好似对我彻底失望一般,他用一种无奈的口气对我说道:“我可没有瞒着你们。你的母亲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可她选择了接受事实,因为过去无法更改。”
他稍微停了停,又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亏欠,想要补偿,但是她都不愿意接受。她曾对我说: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余方恒缓了口气又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别让你的母亲再担心了!你的母亲在背后默默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想让她过得幸福起来吗?她都已经快六十岁了啊!”
我感觉天塌了一般,原来母亲是知道的,可她却不愿意告诉我。
不,她那一辈人只知道接受一切,是因为她无法更改,而我才不会像她一样忍气吞声。
即使我人微言轻,但有一天我总要让余方恒付出代价!
如果就这样算了,那对得起我的父亲和母亲吗?拿着造成我家破人亡的人给的钱,然后去制造幸福?
我是爱金钱,可它买不到我对家人的爱,我才不会因为金钱而原谅余方恒。
无论是两百万还是一千万,我都有信心去争取,唯独我的父亲无法再回到我的身边。
我知道死去的人不能复活,但这些做错事还活着的人也别想好过。
我心一狠,使劲将余方恒递给我的银行卡狠狠地砸在地上。
余方恒面不改色,解释道:“我给你两百万是因为害怕拿多了你母亲不接受,但你以后来我公司得到的好处不止这几百万而已。”
他终于卸了些严肃,用期待的表情看着我,又说道:“我知道最近晴儿跟你走得近,要是后面你有情她有意能走到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呢?”
我陷入了沉默,心里隐隐作痛,我不愿意与余晴为敌,因为我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可我终究无法释怀,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买到或者交换我对自己父亲的爱。
“你好意思说余晴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犯了错,她何至于昧着良心来接近我呢?她那样的女孩,在哪里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却因为你犯了错,心怀愧意的来靠近我。”
我噙着眼泪,又说道:“或许她就不愿意靠近我,或许她一直都在忍耐着。等待我可以原谅你,再原谅她,然后她就可以如释重负的回到自己的生活。”
我真心的替她感到开心:“余晴有一群怀着梦想的伙伴,还有大好的前程,何必因为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
余方恒扯了扯嘴角,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碗具摔在地上,厉声的骂道:“你他妈混蛋!你觉得她是因为这种原因靠近你吗?或许她第一次确实是怀着愧疚而来,可是后面呢?”
他好似痛心的又说道:“她在我面前嘴上念着你,心里想着你的好,想办法帮你实现梦想。哪怕你那会儿已经谈恋爱了。”
余方恒停了停,没好气地拍着桌子:“你知道最近她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说她觉得你是个大才之人,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能比她更适合接管公司,让我们给你一些时间。
他收起红肿的手,缓了缓又骂道:“但我现在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不仅不能认清自己,还仗着年轻气盛伤害身边的人,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样能让家人幸福?”
我苦笑着用力将整个桌子掀翻,桌上的餐具和茶杯无一幸免全部摔得破碎。
在这个不用感官就能觉得现实的世界里,破碎的东西根本无法修复,何况是我心里最珍视的家人。
“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并不是没有选择。我会自己证明自己有那个能力,推翻你自以为是的高傲。
我厉声道:“真希望你不会逃之夭夭!你最好就在你最得意的大船上等着,感受来自深渊的洪水猛兽!”
我发了疯似的笑了笑,不顾慌忙来维护现场的服务员,径直离开了这处铺满玻璃碴子的包间。
这一刹那,我有爽快,有少许自责,还有对余晴的愧疚,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但我并不后悔。
或许从我父亲离世的那天起,从我抱紧骨灰盒哭泣的那晚上就注定。我们两家必定无法相融。
因为隔着我父亲那温暖无比却再也不能存活于世的灵魂!
夜本就是黑的,只是在我不知不觉中,下起了悄无声息的小雨。
我以为我的眼泪藏得住雨滴的轨迹,却没想到一场倾盆的大雨彻底杀死了我的冷静。
我终究还是疯了,身体无法控制地奔跑起来。
在这个磅礴的雨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我的前途。
但我依然记得仇人的模样,即使他化作呼啸而过的闪电,我也要用仇恨化作的避雷针,将他永远的埋藏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