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看她,一直在。
琥珀般漂亮的眸子深不见底,一股子慵懒劲儿萦绕全身,如同疏离戏谑的看客,欣赏着她竭力表演的好戏。
林以微表演痕迹的确很重。
她必须要和楚昂保持亲密的关系,不是为了报复谢薄,而是缓解池西语心底的疑云。
果然,池西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见他们举止亲密,就像一对儿热恋小情侣似的,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尽管谢薄看出了她故意和楚昂装亲密,仍旧感觉血液缓慢流失,虚弱无力。
池西语端着杯子走过来,要跟他们喝酒,林以微低声对楚昂撒娇:“我酒量不行,你帮我喝。”
“好啊。”
楚昂头脑晕乎了,拿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池西语笑着说:“楚昂,你可要好好对微微啊,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不知道是微醺还是羞涩,楚昂脸颊泛起潮红,用力点了点头。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
池西语看着他们,心里舒服多了,顺畅多了。
过了会儿,黎渡走过来翻了翻谢薄的烟盒:“没了?”
“嗯。”
池西语连忙说:“谢薄,我去给你买。”
“谢谢。”
林以微冷淡地扫他一眼,他修长的指尖扔掉了空烟盒,下颌微抬,眼里挂着理所当然。
她觉得谢薄有时候真的讨厌的没边儿,谁受得了,也就池西语能受得了。且黎渡和谢薄的默契配合,显然是故意将池西语支开,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
“我陪你吧。”林以微连忙起身,陪着池西语走出去。
“嗯,你最好了!”
街头,冷风瑟瑟,走不多远就有一家便利店。
池西语对他的烟了如指掌,对便利店老板报了名字,一款外国烟,老板并没有从货架上取烟,而是在柜子里翻找之后,拿了出来。
池西语似乎很懂,煞有介事地跟林以微介绍说:“国外的很多牌子,店里不公开卖的,但有,要问了才会拿出来。”
想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林以微真的想不通,一个家世优渥的富二代大小姐,为什么需要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如果她是池西语,她会当一个骄傲的公主,脑子抽风了才会这么卑微地追男生。
什么男人她都不会放在眼里,要真的喜欢,她会让他当她的情人,是否许诺未来,林以微也要慎重考虑,精挑细选,选一个最最最优秀的男孩。
反正,谁也不能让她低头乞怜。
又在做公主梦了,她不是公主,连当灰姑娘的资格都没有。
她低头,看着胸口这枚不知道什么材质冶炼的古铜黄十字架。
如此精致的饰物,她从小便佩戴着,应该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可他们在哪里呢,为什么不要她了?
两人走在冷风瑟瑟的冬日街头,池西语似乎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带着几分微醺的醉意,对林以微说:“他对我没感觉,我很清楚,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你看刚刚,他把我忘了。”
这些话,池西语是不会对许倩熙讲,也不会对姐妹团任何一个女生讲。
在她们面前,池西语必须保持骄傲,保持幸福,才会获取更多羡慕,填补她空洞的虚荣心。
但她在林以微面前,展露了自己最虚弱的一面。
林以微脸上挂着伪饰得刚刚好的表情,担忧地望着她。
她想,她已经走进她心里了。
“西西,你这样子真的很累的,很让人心疼。”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否则就不会跟那么多女生暧昧不清,他也不喜欢她们,他只喜欢他自己。”
池西语抱着身子,委屈地蹲在地上,“但我能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说不出来的心动和喜欢。”
“我明白的。”林以微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懂你的心情,女孩子总是特别容易受伤。”
她说着自己并不认同的话语,贴心地安慰着她。
越是这样,池西语越是自怜自艾:“因为喜欢,我甚至希望他欺负我,但他不会,他对我比对白开水还淡。”
“所有人都觉得谢薄对你很好,很温柔。”
“是,是很好,礼貌客气的好,疏远的温柔,你能懂那种感觉吗?”池西语抓着她的手,“我甚至不觉得他对我有欲望,在我面前,他所有的笑容都不是发自内心,他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心。”
“然而,他会陪伴你一生。”
“可能这是我唯一的安慰。”池西语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最终会得到他,就算都是假的,但池家和谢家的商业合作、同气连枝,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