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特别渠道掌握了一部分信息,让他彻底了解笼罩在天都上空这团恶霾的威力有多强大。还有陆四海和许江涛两个人的死,让他更深层次的认识到像检察院这样代表国家法律威严的公诉机构,都已成为了权力的傀儡,就更别说公安局内部了。韩煜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苏慕言,又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黑洞深渊而不管不顾,都是因为自己才牵连到他,目前唯一扭转局面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交出去。一但省厅督察处接手许江涛一案,那么这群人就不会再找苏慕言的麻烦。
钥匙的转锁声打断了韩煜的思绪,以为督察处的人来了,正准备起身侯着,可看见推门进来的那个人,他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这个时侯我不是应该去督察处报道吗?”
掩上门,苏慕言走了进去,平静的看着他说:“你暂时不用走,郭局给了我一天时间,我会在这一天内找出证据证明你与许江涛的死无关。”
我操,这家伙缺心眼毛病又犯了!正想着如何让他脱离这起案子,偏上赶着往里挤,韩煜气的直抓狂:“苏慕言,我说你这人脑子没毛病吧?这事都已经闹出来了,把我交给督察处一了百了,你瞎掺合些什么啊?”
苏慕言本不想发脾气,听他那样说,不禁勃然色变:“你从头到尾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对不对?你不想我再查这个案子,所以你去找了许江涛割了他的手指去以身试法!这样一来,案子就落到了督察处,我也不能再查,那些人也就不会为难我了是不是?”
韩煜拧眉反问:“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干嘛还要这样固执?”
苏慕言清冷的目光浮上一层无奈的怅惘:“韩煜,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我也是警察!就算我从来不认识你,只要我是警察,只要这些人犯罪,我和他们就终究撇不开关系。我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你,是法律赋予我的职责!”
韩煜不想和苏慕言起争执,可是每次谈到案子他总是压不住心中的那份怒火。偏苏慕言又是个打定主意就死不回头的主,韩煜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苏慕言,你什么时侯才能收敛你那书生意气?你和这群人谈法律、谈职责?”韩煜嗤之以鼻地冷笑:“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些什么人吗?你了解他们吗?案子才开始查就已经死了三个,如果你继续查下去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在他们眼中从来就没有法律和尊严,有的只是权利和贪欲,你让他们不好过,他们就会让你活不了!随意剥夺一个人的生命用来保全自己的利益,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苏慕言寡淡的面容没有半点波澜,他看着韩煜不再出声。这阵子两人为了案子总是不停的吵,吵的他心烦意乱,他弄不明白为什么韩煜总是有那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来反对他。或许正如杨洋说的,他和韩煜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两人性格本就南辕北辙,何况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社交圈就更不一样。按理说这样的两人该没什么交集点,就算做为了朋友,也应该只是面子上应付一下的那种,就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都彼此深爱着对方,都愿意为了对方妥协而相互取悦。
苏慕言忽然想起有一次两人心血来潮的跑去看电影,结果站在电影院门口好久都没有确定要看哪一部。韩煜迁就他,指着放映单上百老汇的歌剧电影《奥克拉荷马》说,就看这部吧。苏慕言知道他不会喜欢,否定他说还是看《让子弹飞》吧,听说都是大家腕级的导演和演员,想必口碑不错。韩煜乐得点头,他可不想看那劳什子的歌剧,全是英文,又听不懂。结果一场电影下来,观众各个都笑的前赴后仰,唯独苏慕言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他看的和这些人不同,他看不是喜剧片,而是部社会伦理片。
电影放完之后,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韩煜对他说,这是商业娱乐片,图的就是热闹,你干嘛搞得好像在看《焦点访谈》似地。苏慕言皱眉反问,有吗?又说情节虽然荒诞,到不是没可取之地。譬如张麻子对黄四郎说的那句:你觉得对我来说是你重要还是钱重要。其实这话的重点不在于张麻子把钱看的比命重,而是张麻子把黄四郎喻为了一级权利,说白了就是黄四郎本人和钱对张麻子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权者手中的绝对权利。好比最后张麻子给民众发枪,搞的像是农民起义,也同是暗喻了当今社会的权大于法的弊媾,别以为掌握了绝对权力就牢不可破,上下五千年,改朝换代了多少,什么叫造反有理,都是让当局给逼的。
韩煜一脸抽的就差中风了。得,人家看电影是放松心情,你看电影却搞得好像是上了堂政治课。两人对待同一事物的观点不一样,说来说去也说不到一处,相反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争吵,不同的世界观对处理问题的态度也截然不同。苏慕言想,或许他们两人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对方,至少要学会彼此沟涌,不然就这样下去,终究会落个不欢而散。
“你休息吧,我走了。”再说下去只会引来新一轮争吵,苏慕言干脆选择离开。
可是,才迈出一步他就走不动了,韩煜像堵墙一样挡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