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拨通电话:“喂,现在还有床位吗?我这边有一个比较紧急的小姑娘,对,要做外路手术……”这诊断一出口,三个人俱是一愣。江岁宜很快冷静下来,问医生更详细的情况,以及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吴媛媛也吓得要哭,但还是抱着陆时宜的手臂,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陆陆,没事的啊,一定没事的。”陆时宜只是笑笑,还反过来安慰她。也好,总算不用立即回去面对这一切了。当晚,江岁宜就先交了住院押金,把人送到了病房,顺便通知了她的父母。护士为了防止她用眼,给她两只眼睛都罩上了纱布。她,暂且不用看见了。江岁宜看了静静躺着缩起来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出去了。吴媛媛追上去,一直忍住的泪终于滑落:“仙女,怎么办啊?”“你先回学校吧,”江岁宜说,“晚上我先陪护,她现在这样,做什么都不方便。”“我不要。”吴媛媛抹了把泪,“我要在这儿陪她。”江岁宜:“你回宿舍给她收拾点衣服,得住一个星期,不能不换吧。”吴媛媛这才点头。江岁宜打了个电话,回头说:“我让贺迟晏送你回去。”吴媛媛又想哭又想笑。这种情况下见到偶像,不知喜悲。她被送回学校时,还没下晚自习。先回班收拾两人的书包。路过其他班时,私语声阵阵,像是在讨论下午的闹剧。走到她班,却寂静得可怕。周亦淮就坐在陆时宜的位置上。就那么坐着,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沉思。吴媛媛装作没看见。她知道,这事不能怪他,但就是忍不住迁怒。她收完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周亦淮就这么跟着她,问:“她怎么没回来?”吴媛媛不说话。她不说话,他就一直跟着她。她往高一楼那边走,找到那个小学弟的班级后,把蒋驰叫了出来。蒋驰对她有印象,挠了挠头问:“学姐,有什么事吗?”吴媛媛问:“你打不打算负责?”“啊?”“你打不打算负责?”“负啊……”蒋驰懵。“行,备好医药费吧。”
她也不多讲废话,背着两个书包掉头就要走。周亦淮感觉有什么东西戳着嗓子眼,颤着嗓音问:“她怎么了?”蒋驰也缓过神来,插了一嘴:“陆学姐出事了吗?”吴媛媛只觉无力,她压着怒气:“你那个球,到底是怎么打中别人眼睛的!”“我……”蒋驰充满歉意,“当时球不小心飞出去,本来该砸中学姐的背……但是她好像听见什么声音,突然转头,就不小心……”这几句像针扎一样戳进周亦淮的皮肤,他是个多聪明的人啊。不用怎么回忆,画面连篇浮现。当时,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她回头的方向,也是朝向他。是他,害她受伤了。可今天下午的事,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堵南墙本身就不存在。真正阻挡他的,是他的漫不经心,是他的毫无察觉。吴媛媛泪意又上涌,她吸了吸鼻子,转头要下楼。周亦淮心中的预感已经大不好了。他又问了一句:“她,到底怎么了?”吴媛媛的泪已经憋不住了,她越想越难受,索性直接顿住,回头,三两步走到人面前,抬头瞪他。“视网膜脱落,差点失明,住院等待手术,”她抽了抽鼻子,寇口裙依五而尔期无二八衣追肉文补番车文越讲越担心,“之后还能不能正常高考都不一定。就算能考,耽误这么久,她还可以吗?”“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罪啊呜呜呜。”“她可以。”他说。“她可以个屁!现在都看不见了。”吴媛媛爆哭。“我会对她负责。”“你负哪门子的责?”她仰头把眼泪逼回去,“你千万别去见她。一见你,她就要哭,她这眼睛还能哭吗……”他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周亦淮没回班,绕着cao场走了好多圈,晚自习下课铃响了,他才如梦初醒。好半晌,他打开手机,从班群里找到江老师,拨了语音通话。那边接起,应该是在病房,响了几下脚步声,才说话:“周亦淮,怎么了?”他开门见山:“老师,她……现在还好吗?”虽然没讲称呼,但江岁宜一下子就悟了。“明天做更详细的检查,暂定后天手术。”江岁宜如实回答,想了想,又说道,“整件事情的过程我已经听张老师说了,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想多。”“有关系。”周亦淮执拗道。江岁宜已经领略到这小孩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本事了,她揉了揉眉心,表示很无奈地让他:“你说有,那就有吧。”两秒静默。良久,她才听到对面一句轻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