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口,还上你屋去,回头让你妈数落我。”修大叔嘿嘿笑。
“我哥我嫂子呐?大妞呐?”修天宇继续搬东西。
“上你二叔那边儿了,今儿你哥去市里转了圈,买了一车东西,给他们送点儿新鲜的。”修大叔抽了几口烟解了馋,带着厚茧的手指头直接把烟头暗灭了,剩下的半根儿又塞回到烟盒里。
“东西多不?我帮你搬?”
“不多,爸你回屋去,别冻着。天儿晚了,你跟妈先睡,我给等门儿。”修天宇折腾出一身汗,甩掉身上的大棉袄,把车里剩下的蔬菜都搬到侧屋用草帘子盖上,肉跟鱼就直接挂侧屋门沿儿上,一宿就能冻的邦邦硬。
修大叔回屋了,一会儿,那屋灯就灭了。
修天宇搬完东西回到屋里,就看见韩真缩成个球蹲在灶台边上,一副受气包的样儿。那只叫狗剩的猫仔儿倒是挺兴奋的,上下窜了半天,然后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舒服的趴着,打着小呼噜。
真是个糟心的孩子。
修老板翻出个大澡盆,兑了半盆热水。这个澡盆子还是他小侄子夏天玩水洗澡用的呢。
“脱衣服洗澡,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你这一身儿非得招蛆。”修天宇说着撩了棉帘子进了里屋,“我给你找几件换洗的衣服,你那个能不要就别要了,都特么埋汰成皮夹克了。”
韩真没听太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能听出来其中的调侃,脸又红了。
他外面穿的这间破棉外套是捡的,里面的衣服到是自己的,本来想用井水洗洗衣服,但是又怕干不了。再加上总觉得那井是神仙的井,自己平时只敢喝不敢乱用,于是现在究竟脏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太敢看。
都多少年没脏成这样了?自从天下大赦离开了那个要命的地方,就再也没有这么窘迫过了。
脱掉衣服发现自己身上也脏乎乎的似乎结了一层泥壳子,脸更加红了起来,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小心翼翼的抬脚跨进水盆子,蹲了下来,顿时舒服的只想叹气。
修老板翻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比量了几下,无奈的摇摇头。他家这几口子人,要说谁的衣服能给那个小孩儿穿,只能找他娘的,就算是他嫂子都比那小孩大一圈。
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穿自己的,回头再问别人要。总不能还让人家穿那一身儿擀毡儿了的“皮夹克”吧?
拿着衣服出来的时候,被泡在水里的小孩儿吓了一跳。
“我说,你之前是挖煤的吧?”把衣服放在一边儿的凳子上,修天宇顺手在韩真肩膀子上搓了一把,搓出一把“含笑半步癫”,整个人都惊了。
这孩子是在外面流浪了多久才攒了这么一身泥儿啊?
韩真低头不说话,专心搓泥儿。
修天宇又往炉灶里塞了把柴火,加满水,火苗欢快的舔着锅底,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洗完了喊我,咱多洗几遍儿,这水存着兴许能起栋房子。”修老板打趣道。
韩真臊的抬不起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脏,按说他这才流浪多久啊,比之前干一个月活儿身上的泥儿都多。
不过搓完泥儿的肌肤却变得十分柔软细嫩,被水蒸的泛着粉红色颜色,看上去漂亮极了。
换了三遍水之后才总算洗干净,修天宇看着裹着棉衣缩在炕头擦头发的小孩儿感慨,不亏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你瞅瞅这小脸儿,这皮肤,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了,吹弹可破,跟小姑娘似的,小姑娘儿都没这么白细的一身皮肉。
“我说……你吃什么长大的?”修老板一边儿铺床一边问道,“天天吃鸡蛋?喝那个什么玻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