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你看着买吧。”
陆靖白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了钱包扔给她,“你带换洗衣服过来了吗?如果没有,将就着在附近买两套。”
“恩。”
她正要开门出去。
护士推着装药剂的车进来给陆靖白打点滴,看到言陌,唇角沉了沉,严肃的训斥:“这么窄的床,怎么可以两个人挤一张,病人全身都是伤,万一不小心掉到床下,导致伤口撕裂怎么办,你这家属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是昨晚给他们换病房的那个小护士。
言陌低头不语。
小护士以为她像别的病人家属那般对医生护士的话言听计从不敢反驳,态度不知不觉就有些高高在上了起来,“这几天一定要好好看护,不得像你们平时在家里一样,现在天气热,病人身上有两处伤很深,如果伤口裂开了很容易感染……”
言陌转过头,看了陆靖白一眼:“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便在小护士的唠叨中直接走了。
陆靖白:“……”
男人的血管很明显,小护士很容易就找准了位置,给他打好点滴,嘴里还在抱怨:“你妻子可真不会照顾人。”
陆靖白:“她昨晚睡的这张床。”
小护士不明白他突然说起这句话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
“是我躺过来的,所以不关她的事,还有,她会不会照顾人,是我的事,和你大概没多大关系。”
小护士被他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咬着唇快速出去了。
陆靖白靠着床头,有点饿了。
昨晚就吃了两碗稀饭,还是熬的软糯的那种,对一个男人而言,那点饭量实在有点抵不住。
这个念头一起,就更饿了。
他看了眼时间,言陌才走了五分钟,从她的脚程计算,她应该才刚下楼。
陆靖白闭上眼睛,抬手按住眉心。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他放下手,侧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顾钰微打来的。
“妈。”
“案子结了?”顾钰微那边听着很安静,但又有风声。
“还没有,后续还要审讯。”
“江昀呢?”
这种机密的事,她无从得知。
陆靖白默了几秒:“死了。”
顾钰微看着前方的坟墓,笑了一下,陆渊的墓碑已经做了新的换上去了,照片还是之前的那张,穿着警服,英俊神武,目光锐利。
他在笑,但弧度很浅,恰恰柔和了他脸部的轮廓。
“你们警局的同事打电话来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严重。”
他伤在哪里,有没有脱离危险,顾钰微应该是清楚的,她不来看他,只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醒自己,自己儿子的工作有多危险,可能昨天还通过电话,第二天就接到噩耗。
仿佛不知道,就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只是离自己远一些而已。
陆靖白:“妈,抱歉,让你担心了这么多年。”
顾钰微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强人,再大的风雨面前也临危不惧,她是整个陆氏的标杆人物,这么多年,已经忘记怎么煽情了。
一个从未对自己煽情过的儿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感触良多,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只能紧紧的抿唇,半晌才道:“没事就早点回来。”
陆靖白:“恩,就这……”
电话已经挂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陆靖白挑了下眉,心里更是酸涩。
他或许永远无法明白母亲心里承受的痛苦和担心,丈夫牺牲,又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和丈夫相同的路,惧怕接到熟悉的手机号打来的电话,又期盼接到电话。
因为,不是思恋,就是噩耗。
顾钰微紧紧的握着手机,看着墓碑上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
这是他入警队时拍的证件照,严肃认真,一脸正气,五官还稍显稚嫩,却青春洋溢。
但顾钰微印象中的陆渊不是这样的,他很邪,也很痞,总是习惯性的顶腮帮。
他看着她时,无论多正经,都像是个混混看中良家妇女的感觉,充满了调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