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多说什么,我一定要将此人查出来!军中,便由你和徐丞相打理,我会让人与你联络定计,里应外合,长安必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刘盆子傲然道。
“那皇上要多保重,我们备战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一有机会,就立刻可以大举攻城!”樊祟道。
“如此甚好!我要回去了,否则让那影子察觉,只怕会坏事!”刘盆子看了看天色道。
“皇上要小心”
“你是说王凤并不是汉中王所杀?”刘玄讶然问道。
“应该说不是汉中王亲手所杀,因此汉中王才派卑职前来请皇上参考一下。”刘重极认真地道。
刘玄自然认识刘重,否则也不会只单独召见此人。
刘重乃舂陵刘家外八房高手之一,所以刘玄很清楚此人的忠诚可靠。
“你说说看,想让朕参考什么?”刘玄想了想问道。
“据卑职所查,王凤乃是死于我舂陵刘家的‘玄剑诀’之下,而天下间能将‘玄剑诀’练至登峰造极之境者在我舂陵刘家乃屈指可数。据我们所知,除汉中王和刘林将军外,在这附近便惟有皇上的剑道至此境界,可此次定不是皇上出手,汉中王和刘村将军也没出手,照那地上所留下的剑痕看,击杀王凤者的武功甚至可能在汉中王之上,且杀了王凤又将那茶棚掌柜加以灭口,因此汉中王心存疑惑,也让卑职将疑虑告诉皇上!”
“哦?”刘玄也为之讶然。
“如果此人是友,若能查知此人下落,当对我们有大利;如果此人是敌,只怕其知晓我舂陵刘家独门武学,会对我刘家极为不利!”刘重语气沉重地道。
“会‘玄剑诀’,且能在功力上胜过汉中王者,除了朕之外,便惟有智叔、长兄和正叔了,但是正叔和长兄都已不在人世,智叔又远在东海,除此之外,谁还能够将‘玄剑诀’运用到这种境界?”刘玄愕然心忖。
“我想不起还会有谁!”刘玄肯定地道。
“可是‘玄剑诀’从不外传,更是非本家资质特高的族人没机会得知其法,应该不可能外传,而且即使外传也不可能会在造诣上胜过我族中弟子呀!”刘重惑然道。
“朕会注意的,那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异象?”刘玄想了想问道。
“王凤的表情很怪,死的时候眼神里像没有痛苦,却尽是惊惧和难以置信!依卑职估计,他是见到了极度意外的情况,或是极度可怕的情况,其最为致命的伤却是自背后透胸而过的一剑”刘重描述着现场所看到的一切。
刘玄的神色顿时也显得极为古怪,但沉吟了半晌,却未再言语。
刘重有些期待地望着刘玄,似乎是想寻求一个答案,但刘玄沉吟了半晌才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此人既然替我们杀了王凤,应该不会是敌人,这一点可以放心!抑或是正叔的外传弟子,若他真有心,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是,卑职明白!”刘重沉声道。
“你回去告诉汉中王,他对朕的忠心,朕心里明白,这个天下若说还有人值得朕信任,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他!”刘玄语重心长地道。
刘重望着刘玄的表情,心中竟一阵莫名的感动。
龙城不大,却也不算小,刘秀等人为熟悉城中的环境花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左贤王的亲随介绍的十分详尽,好像是在教导刘秀诸人该如何逃生一般。
有这般的好向导,刘秀自然是能够很快地掌握整个城内的布置。
对于诸城市,刘秀也曾有过一些研究,这是他何以能让枭城迅速发展稳固起来的原因之一!多了解一些城池的特点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这异域的风情也确别具一格,对于刘秀来说,这些都很新鲜,也很有趣,权当是一次游玩。
小刀六诸人并不害怕自己的行踪为右贤王所知,也不担心被大日法王知道,赤练剑、驼子诸人与苦尊者等人交过手,双方应该不会陌生。这一行人当中,只要刘秀的身分保密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大日法王知道刘秀亲来龙城,说不定会准备退走的后路。
大日法王又岂会不知刘秀的武功并不会比他逊色?否则当日也不会一击而成功。
对于真正的高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偷袭与被偷袭,在气机的相互制约中,都能够感应到相互的存在。
那次大日法王是大意了一些,但这也与刘秀自身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关系。
那一次受伤,大日法王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拣回一条命,若不是王翰密制的圣药,只怕他很难有康复的机会。
刘秀的那一刀确实是狠绝、快绝,其杀伤力直接破坏了大日法王的内腑,伤势之严重,连大日法王自己也不敢想象。
因此,大日法王对刘秀恨极,却也对这个足足小他四十载的年轻人有几分惧意。
是以,刘秀明白,要是大日法王知他来了龙城,要么会用尽办法借外力对付自己,要么便会作好逃走的打算,而这两种结果却是刘秀都不想看到的。
刘秀可以肯定右贤王已经知道他们这群招摇的人的到来。
至于右贤王将会有何表现,那却很难说了,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一切。
事实上,在龙城之中,本就只有大日法王才是他真正的威胁,其他的人都不足道哉。而大日法王却是右贤王的王牌,自不会轻易动用,只要大日法王不轻易出手,那么凭归鸿迹、小刀六诸人,有足够解决问题的能力。
如果右贤王不出来挑衅,刘秀也只好先行下手了。这次大逛龙城,他们表现得那么招摇,也自然有这一个目的的存在。
龙城的百姓对于这些属于左贤王贵宾的外族之人并不反感,或是因为左贤王极受他们尊敬之故吧,抑或是因为小刀六上次的天机弩使呼邪单于与北匈奴之争取得了几次胜利,这让匈奴人对小刀六极为尊敬。
小刀六的样子未变,依旧是当日来龙城时的打扮,只不过现在身边没有了昔日那几百英雄无伦的飙风骑。
在龙城的每一个人眼中,都以为小刀六才是这一行人当中的真正首领,包括左贤王在内。
而这些也正是刘秀所需要的,也只有这样,才会让大日法王更自以为是一些,让刘秀处于更有利的位置。
“我已经准备了一个专为欢迎你们的晚会,到时将会有在龙城和龙城附近的许多酋长参加,另外还会有我的几位王弟,国中的长老!”左贤王有些兴奋地道。
“右贤王也会参加?”小刀六问道。
“当然,如果他不参加,那岂不是少了很多热闹?”左贤王笑道。
“这么大的场面,我们有点受宠若惊了!”小刀六笑道。
“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要隆重一些!”左贤王坦然道。
“谢王爷如此看得起,我们必尽全力,以不负王爷所望!”小刀六也爽快地道。
“有你这番话,我也放心了!”
“萧公子,府外有人自称是来找您的,王爷让我前来通报一声!”一名王府家将前来客气地提醒道。
“哦?”小刀六忙随那家丁同往,却见来者居然是欧阳振羽,不由得大喜将之领入府中。
王府的家丁见来者果然是萧六的熟人,自然便不再过问,左贤王对小刀六诸人是极为照顾,更给了其极大的自由。
左贤王自然知道了这几人在胡屠族击退数千骑兵之事,因此,他所寄予的厚望极高,自然不敢太给这些人压力。
欧阳振羽的到来,使刘秀也极为高兴,而且他之来还带来了关于中原各方面的消息。
拥有飙风骑这群人和姜万宝布于中原各地的眼线,而使得刘秀身在大漠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得知中原的一切。
在大漠,飙风骑不只是自己活动,而且与各地的游牧民族、大小马贼都有交往,因此,可以说是大漠之中畅通无阻的战旅,这也为传递情报提供了方便。
欧阳振羽所带来的多是枭城军各路将领的战报,及长安诸地的最新战况。
吴汉围攻洛阳,却已是近两月的事,但朱鲔凭坚城死守,让他没有机会破城,且城中守军近十万,想破城也绝不容易。
朱鲔乃极富才智的战将,否则也不能被刘玄那么看重,而封为大司马,吴汉虽勇,但朱鲔不与之交战,他也没办法。
洛阳城高,护城河深,想掘地道都难。另外若是强攻洛阳,其伤亡自是无比惨重,吴汉也不敢担当这个损失。
不过所幸的是,贾复大军击败了更始陈侨的数万大军,与吴汉合围洛阳。
洛阳也便成了一座孤城,这比昔日刘寅合围宛城的情况还要惨。
与此同时,在河东的邓禹击败王匡之后,又整军继续西进。
由于邓禹击败王匡,又得河东,其名声大振,且枭城军向来纪律严明,作风极好,这更得河东百姓拥戴。
邓禹军也迅速壮大起来,而邓禹自汾阴(今山西河津县南)渡过黄河攻克夏县(今陕西韩城县南),随后又整军与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大战。
经半月苦战,在长安东北衙县(今陕西白水县北),由于公乘歙兵达十万之众,双方皆没能讨到好处。
不过,邓禹小胜数场,形势极好。
另因赤眉军在猛攻长安,公乘歙军心难定,在气势上处于劣势。
欧阳振羽再将汉中王平定王凤、王匡诸人之乱,王匡与张卯投降赤眉军之事细述了一遍,但刘秀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显出一丝忧色。
“就只有这些吗?”刘秀一直都没有发话,突然问道。
“另外,据长安城中传来的消息称,刘玄居然封邪神为武林皇帝镇国公!”欧阳振羽想了想道。
“什么?”刘秀神色大变!
欧阳振羽忙重复一遍。
“他封邪神为武林皇帝?!”刘秀顿时怒形于色,他怎也没想到刘玄居然会做出这般有损刘家声威的事,这对昔日武林皇帝刘正更是一种污辱!
“他这样做确实是惹得天怒人怨,长安许多将领心有不服,各地的武林人物也极为不屑和不耻!”欧阳振羽补充道。
刘秀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尽管他所见到的刘正半人半魔,但却明白刘正对他有着多深重的恩情,更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刘正的希望。另外,作为昔日的武林皇帝,刘正更是刘室子孙的骄傲,而今刘玄却封一个邪道之魔为武林皇帝,这倒像是颠倒了黑白,将刘正的人格与邪神放在同一高度,这不只是对刘正的污辱,也是对刘家和对天下武林的污辱!刘秀既已经称帝,自然要极力维护刘家的声威,是以,在听到此消息之时,他确实极为震怒。
不过,刘秀并不是一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淡漠地道:“他这是在自取灭亡,本已众叛亲离,还要把自己逼上末路穷途,这或许是天意!”
众人不由得愕然,看着刘秀那似有着极深感慨的样子,都不知该怎么说。
“眼下长安风雨飘摇,城破在即,更始军不过是强弩之末,刘玄这么做,更不得人心,刘盆子则更是无名之辈,天下当非皇上莫属,敌人越乱,对我们就越是有利,坐山观虎斗,又何乐而不为呢?”欧阳振羽提醒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是很好!不过,重镇不能失,中原偌大河山,但乱子也不小,若失主动,则有可能后悔莫及。因此,我们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皇上的意思是说定要先攻下洛阳?”欧阳振羽立刻明白。
“不错!洛阳乃中原最有利的重镇,北联河内,南进中原,西可攻长安,东可扫北海,也只有夺下中原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平定天下!”
“大司马正在加紧攻势”
“不!吴汉虽勇,但想强破洛阳那也是太不明智之举。因此,洛阳只能智取,而不能强攻,否则即使攻下也成了一座烂城!”刘秀打断欧阳振羽的话道。
“那皇上认为又该如何呢?”欧阳振羽讶然问道。
“朕给你一道密谕,快速送回邯郸交给刺奸大将军岑彭,命他前去劝降朱鲔!”刘秀想了想道。
“臣明白!”欧阳振羽略有些疑惑,但刘秀的话便是圣旨,他自不敢违拗,而且他对刘秀极为信服,其作此安排,定有理由。
“若是岑彭有什么疑虑,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于我,不过,我月内必回塞内!”刘秀叮嘱道。
“皇上,臣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禀报!”欧阳振羽又道。
“何事?”
“无忧林的人让微臣将一密函交给皇上!”说完欧阳振羽自怀中又掏出一个以火漆密封的竹筒,递出道。
“哦?”刘秀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因为他想到了怡雪。
不管与怡雪之间为何关系,此女确实对他情谊深重,数次出手相救,现在又为他奔走天下以求消息。
刘秀自竹筒之中取出一薄绢,竟尤有余香,薄绢之上写着数行小字,极为娟秀。
“伯升未故,力杀王凤,居于长安,隐于深宫!”
属名为“雪儿”
刘秀乍看薄绢之上的字,不由得大惊,脑子顿时“嗡嗡”直响。
众人看刘秀傻愣了半晌,也不知绢上所写何字,急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啊”刘秀回过神来,道:“哦,没事,王凤是不是被杀了?”
“不错!王凤与王匡在商州城败,在潜逃向洛南之时被人所杀!”欧阳振羽道。
“那是谁人所杀呢?”刘秀又问道。
众人微愕,但似乎猜到这可能与秀娟上的内容有些关系。
欧阳振羽想了想道:“听说是汉中王所杀,我们并没有确切地探知王凤究竟死于谁手!”
刘秀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这字迹是怡雪所写绝对没错,薄绢上尚留余香,确有些像怡雪身上特殊的香味。
他知道,怡雪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那也就是说长兄伯升真的没死!而且此刻正在长安的皇宫之中!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当日自己赶去舂陵之时,尸体已经下葬,他连长兄最后一面也未曾见过,但是他却明白,是刘玄逼死了长刘寅!
更有人盛传长兄乃是服下毒酒而亡,难道刘玄当时并没有检查刘寅是不是真死?
如果刘寅真的没死,那为什么不重新出现江湖而要隐于深宫呢?
究竟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以刘寅的武功和智慧,若重返军中,长安城外的赤眉军何敢猖獗?只要其登高一呼,更始军又岂会如眼下的一盘散沙?如果有刘寅在朝,更始政权绝不会**得这么快!
可是刘寅一直都未曾出现江湖,一直都没再让天下人感觉到他存在的分量。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之外人的秘密?
刘寅杀了王凤,因为王凤战败!因为王凤叛了更始军!那么说刘寅之所以杀王凤,皆是因为长安城中所坐的是刘室子孙!
但刘玄乃是当日逼死刘寅的凶手,他没有理由会因为刘玄而杀王凤,除非他已经知道了此刻刘玄的真实身分。
想到刘玄会是自己二哥刘仲,刘秀心中感到极为不舒服,难道自己真的愿意看到刘仲死在赤眉军的旗下?看着自己的亲人穷途末路还落井下石?
刘嘉的信使他知道了一切,如果在很早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一切,那他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呢?还会不会那般扩张自己的力量呢?
在很多时候,刘秀都不愿意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这很残酷!
当然,为得天下,总不免会失去一些什么,只不过这一刻失去的乃是亲人。
不过,此刻大事已几成定局,想逆转都是不可能。
眼下谁成为大汉天子,直接关系到亿万百姓的幸福,任何个人的私情都显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即使刘秀此刻愿意臣服于刘玄,他部下的百万将士也绝对不会愿意!而且他更不能向世人说明眼下的刘玄乃是自己的二哥刘仲!
那样的结果只会让局势更为不堪,甚至会让天下人对更始政权更为唾弃。
而且一旦长安城被破,那天下之争便已不再是他与更始军的争间,而是与赤眉军的争战!
对于赤眉军,对于刘盆子,刘秀自然不会手软,只是刘寅尚活于世上,这会对战局有何影响呢?
如果刘玄拥有了邪神这样的高手,又有了刘寅的相助,那其力量必然会陡增,甚或能扭转整个战局也说不定。
刘寅尚存于世上,这使得刘秀既高兴又担忧,而长安城外的大战也让他挂心,至少,他担心刘嘉。
无论如何,刘嘉对他都极为不错,至少没有隐瞒欺骗他,更将部下的许多人才推荐给他,这一点确让刘秀感激,可见刘嘉心中也是极为痛苦的。
也可以说刘嘉对刘仲彻底失望,也知大势已去,但却又不能背叛刘仲,这才准备好一切的后事,以备不测。
这些举动只表明了刘嘉一个决定,那便是准备与赤眉军死战到底!
刘嘉绝对是个人才,更是个讲情讲的人,最关键的是他乃自己的兄弟!在为刘仲的江山社稷上,刘嘉牺牲了太多,这让刘秀对他多了一份同情和关心。
他甚至决定,龙城事毕,便立刻飞马赶往长安,看看能做些什么,或是让刘嘉归顺。
“你们都出去,朕只想一个人静静!”刘玄的声音有些发冷,肃立于御花园的小榭之中,目光悠然地斜视着倒映于水中的明月。
“皇上!”柳公公似乎尚想说什么。
“你也出去,都到御花园之外去!”刘玄的语气很坚决地道。
柳公公极为愕然,他发现刘玄今日的情绪极怪,但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谁不知赤眉军这几日猛烈攻城,使得刘玄的心情大坏?他自不敢再扰乱刘玄的心神。
那几名宫女也只好随柳公公及侍卫们退了出去。
御花园很大,很安静,夜色如水,此季已过中秋,不过秋意并不甚浓,至少今天尚很热。
习习凉风倒也让人精神为之清爽。
御花园外,禁卫军把守得极为严密,没有人敢让刘玄在园内受到任何侵扰。
赤眉军中高手极多,樊祟自然也会想到派人刺杀刘玄,那样长安城便可不攻自破,因此,在大战期间,长安城的守卫严密之极。
刘玄背负着双手,目光远眺水面,月辉泛于水面之上,如片片鱼鳞,使湖水显得更为幽深。
静立良久,刘玄这才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分!大哥,既然你还活着,又为何不出来与我一见?又为何只如影子一般活在我的背后呢?”
夜,依然寂寞,惟有轻风拂过树叶带起丝丝“沙沙”细响。
没有人回应刘玄的话,而刘玄也不曾稍挪一下躯体,依然立如一棵风化了的古树。
又过了半晌,刘玄又自语道:“你的气息我可以感觉得到,舂陵刘家人的体内天生就流淌着与众不同的血,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难道就连让兄弟见一眼都不行吗?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你的兄弟”
“你已经在这里说了三天!”一个声音仿佛是自刘玄心底传出。
刘玄吃了一惊,问道:“你在哪里?”
那声音叹了口气。
“大哥,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就是你!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为你而伤情,难道你就不可以出来与兄弟见一面吗?”刘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刘玄说完,骇然惊觉眼前湖面上的月影摇晃起来,在他还没想明白之时,一道人影已若飞天神龙般自水中破出,自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于小榭之外。
刘玄转身,却见那条人影只是背对着自己,浑身仿佛是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
刘玄不由得傻了,直觉告诉他,要找的人便在自己面前,但这人难道一直都是潜于水底之下?
“你还是不敢见我吗?”刘玄语气之中竟有一丝无奈。
“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那人的声音依然极为平静,如吹在空中的风,淡淡的,却有挥之不去的落寞。
“有!因为我是你兄弟,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还活得很好,那样我就可心无牵挂地去面对一切困难!”刘玄肯定地道。
“我死了,对你只会有好处!”
“不!”刘玄大声道。
那人悠然转身,但面目却罩在一张面具之下,不过,那人随即又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刘玄的心顿时凝固,心悸之余,不知是欣喜还是伤感地呼了一句:“大哥,你的脸!”
刘玄记得这张面孔,即使是化成灰他都能记得,但昔日冷傲、威严、俊逸的脸却只剩下三分之二。
是刘寅!刘仲心中狂喊,刘寅还活着!但是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日刘寅被害之时,他在前线,并不知过程,但当他赶回宛城之时,却先去见了刘玄,后来偷偷地回过舂陵,但那时刘寅已经下葬。
“没死,这便是代价!”刘寅的声音有点苍凉。
“我已经杀了刘玄!”
“我知道,但你又成了刘玄!”刘寅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我只想为舂陵刘家争口气,我的心仍是刘仲!”刘仲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做错了,你比我更狠,更懂得应变,不愧为我舂陵刘家的好子孙!”刘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