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鸿渐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床上的季兰惊醒了。
这一路,有了陆翁的赏银,他们不必餐风露宿,一路旅程过得十分恣意。
每到城镇落脚,都是住在最好的客栈里。
鸿渐觉得大可不必如此铺张,找些中等旅店住着,吃下寻常饭菜就好,但季兰不肯,一定要住最好的吃最好的。
鸿渐心想她此前受了不少苦,又遭遇了很多欺凌,这些赏银也是陆翁赏给她的,她爱如何花就如何花吧。于是由着她。
但季兰虽然住着最好的旅店,却不肯开两间房,只开一间房,于是鸿渐只能打地铺。
鸿渐想着,从季兰的安全出发,两人睡一间房,有个照应也好。他不能让季兰在他手上再发生危险了。
然而,两个人住一间房,危险的人就成了他。
“鸿渐,到床上来一起躺吧!”季兰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鸿渐过去。
鸿渐怎么能过去?
“季兰,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你继续睡吧,我睡地铺挺好的。”
“鸿渐,你是不是嫌我脏?”
鸿渐一怔:“何出此言?”
“你就是嫌弃我,看不起我……”季兰已经哭了,梨花带雨的。
鸿渐也不肯过去安慰,只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并非血缘兄妹,怎么能躺同一张床?”
“不是血缘兄妹才能躺一张床啊!”
鸿渐想想也是:“但人家是夫妻。”
“鸿渐,那你娶了我呗!”
鸿渐愣住。
“季兰,我一直当你是姐姐。”
“女大三抱金砖。”
“不是……”鸿渐语无伦次。
“所以,你还是嫌我……”季兰又哭了起来。
“季兰,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前不会这样无理取闹的,你以前拿我当亲弟弟。”
鸿渐的话让季兰的哭声止住,她看着床顶帷帐,问鸿渐:“鸿渐,你有喜欢的人吗?”
鸿渐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那人一定在想你吧。”季兰道。
鸿渐不说话,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已经出现了无数次的梦境中的情景:
那是一座石头山,峰回路转,石壁高耸,山岚缭绕。
山巅有一座山洞,洞旁生有一株茶树,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淡淡光泽,如同雪花一般纯净。
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白绿渐变色的长裙,素雅中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就站在茶树旁,冲鸿渐盈盈一笑……
那山在哪里,那洞在哪里,那女子又是谁?
你到底是谁?
鸿渐在心里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