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闹鼠了?”原本风月楼里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们纷纷起身,惦记起自己的粮仓来。老鸨叹了口气,指了指柳枝:“你呀!”又上前挨个拦着,要他们结了酒钱再走。
“姑娘不去看热闹?”那“贵客”骤然开口问花儿。
“热闹有什么好看,不看了。”花儿问他:“您不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不若回去睡觉。”
“那我送您一程。”
花儿跟在他身后,夜色里看到从风月楼出来的人,跌跌撞撞,像喝多了一样。
“姑娘可有不适?”“贵客”问她。
花儿笑着摇头,反问他:“我该有不适吗?”言罢拦在他轿前,轻声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则摆摆手对她道:“不重要。再过一些时日,姑娘自然会知道。姑娘既然关心三巷,不如就去看看。”
起轿走了。
花儿觉得这人知晓她的底细,又对她充满探寻,或许直接去问飞奴会快些。可飞奴如今对一切守口如瓶,花儿去了怕也是白去。匆匆赶到三巷巷口,看到里里外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戒恶也在人群中,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照夜也在,眼睛看着巷子里。
花儿挤到戒恶身边,扯着他衣袖小声问:“老头儿,你不是火眼金睛吗?你看到鬼了吗?”如今那些老鼠已经消失了,只剩巷口横陈的尸体。戒恶看着这情形,答道:“怕也只有鬼能闹至如此了。”
旁边百姓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在这样的地方多待,匆匆散了。而三巷里头,死一样的寂静。花儿看到有侍卫在墙头冒了个头,又转瞬消失了。
再看回戒恶,他已面色如初,他对此竟并不意外,这令花儿觉得,或许是戒恶故人做下的,又或许他见过这样的景象。她还想问什么,戒恶已经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了。
花儿将此时此景——在头脑中记住,尤其是气味,被血腥味遮掩住的那隐隐的气味。照夜应当也发现了,他看了眼花儿,又看向灯笼上面停着的那只鸟,花儿便知晓了,此事与飞奴脱不了干系。
京城的层层迷雾,好像瞬间在花儿脑中开了。
只是仍有细节想不清,她还需要时间。
而照夜已经拿着一副画轴,带着自己的小学徒朝三巷里去了。三巷里毫无动静,他们行走其中之时,照夜听到了一些窸翠的动静,巷口的事乱了侍卫们的阵脚。尽管他们还守着,心却已飞到外面了。
照夜走到门口扣门,里头问:“谁?”
照夜答:“裁缝铺子。如约今日来请姑娘看图?”
过了片刻,门吱呀开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带着照夜向里走。院子里很安静,也没有掌灯,黑漆漆一片。穿过一个又一个拱门,终于走到那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