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才蹲下来,时白清就轻佻一笑:“芍姨不识得我了吗?青州那场大火得你相救,我还未寻得机会与你道谢呢。”
“你……你……”王芍吓得跌坐在地,捂嘴低呼,不由看向时宴,“陛下……”
“……白清,若我说当年我是被奸人所骗才……才杀了你父亲,行宫那场大火也是那奸人所纵,你会信吗?”
时白清笑了:“姑姑信吗?”
时宴蹲下来为她亲自解了束缚,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意味的笑:“是了,连我都不信。”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如何再与别人乃至后世说,这弑兄夺位的名头本来不假,是否她本愿又有何意义。
“你不怕我再杀你吗?”没了绳索绑着的时白清仍然躺在地上,只是忽然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窍流血不止,她笑着,嘴里的血喷薄出来,绽开一朵异常绚烂的曼陀罗,时宴见状忙急急唤道:“王芍!叫御医!”
时白清嘴里含着血,可能王芍听不清她的话,然而时宴却听得清清楚楚,二十几年前,刚刚牙牙学语的时白清时常追在她身后口齿不清的说些异想天开童言无忌的话,只是时过境迁的今日,便成了以命相换的诅咒:
“时宴,我以我命愿你此后众叛亲离,至死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有点点小难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评价时宴,在我心里她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她确实不曾是个好的母亲,然后,炮灰表姐领便当了qaq。顺便!!!!号外!!!求什么番外的可以从现在开始提了,因为我存稿已经接近结尾了,番外我会好好写的,因为新文不会近期开,新文是个大工程。但是!不要跟我求什么母女船戏之类不靠谱的番外qaq
☆、第44章
细雨簌簌,竹影摇曳,一弯浅溪淙淙而流。一垛简易草屋,屋前一栈木桥,其上一方矮桌棋盘,相对而坐两个白衣女子,两只纤纤素手织就一局迷棋,暖风徐来,裹在栈桥上的缱绻衣角微微晃动。一阵轻咳打破了清晨林雾中的寂静。
阿染拈着黑棋的手顿了顿,一弯墨眉不禁蹙起了好看的弧度:“不让我去城中买药,又不愿随我回去,伤病如何能好?”
时白露拾起桌边竹杯饮了几口新鲜花草随意泡制的温茶,清痒的喉间才稍稍好了些,她卷起衣袖一角,趁阿染分心之际以一只白棋吃掉其一方江山:“我哪里敢央着你帮我买药,金叶可就剩一片了,师傅又是珍视宫规的人,万一金叶一尽,就断了师徒情分背我而去,我可是哭都没处可寻。”
“你就会拿这些话打趣我,照顾你本是你不说我自个儿也乐意的事,断用不着那金叶。”阿染说着伸手去她额头上探了探,方放下心来,“也不亏我那几年有什么贵重药草都当不要钱的野果似的喂给你,烧退下了便好了,我也不担心了,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不爱去待在这儿她们也寻不得你。”这地方不过是她得了鸽子传信追时白露到青州后,为了僻静粗制的一处陋室,虽然小且家俱不全,但是往西不远处就有一处野果林,这阵子来还偶尔猎的两三野味,溪涧中鱼类肥美,便是久居也未尝不可。
“什么野果,苦涩味道可比之不及。”时白露摊手抱怨,见阿染作势欲打,眨巴着大眼睛抓过她的手腕轻轻晃着,忙转移了话题,“听师傅的话,不日便要走么?”济世宫的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