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冷嘲热讽,当下气得浑身颤抖对时白露说道:“殿下莫要自诩清高拿这种话挖苦微臣,微臣虽然年事已高经久不上前线杀敌,但是怎么也比殿下虚长几十岁,有过沙场经验……”
他话还未说完,时白露便冷笑一声,斜眼睨他:“哦?经验?史大人所说的沙场经验不知可否与求和经验相比,多年前上柬奏请我母亲选子入宋国为质的也是您吧?”
“……殿下这莫非是在以楚国上上下下数百万子民的性命作为你为报私仇耍脾性的牺牲品?”史瑞不愧为两朝老臣,虽然恼怒,但是仍能保持冷静从自古君王最为关心在意的天下民生出发言说。
时白禹见史瑞朝他使了眼色,忙上前一步对时宴说道:“母亲,儿臣觉得史大人所言极是,宋王好战杀戮,虽然近年只顾征外疏于内政,但是其军队凶猛无比,并非我军可轻易相抵的。况且他夺得一城便屠杀一城,为了天下无辜百姓还是以和为贵吧。”
“以和为贵?哥哥,南楚虽然此刻富庶,但是经年累月如此频繁进贡赔款便只能落得坐山吃空的下场,到那时再想反击就是痴人说梦了。你身为太子如此目光短浅胆小怕事和尸位素餐有何差别!”时白露才说完这话便知道自己过激了,不等时宴发作便撩袍跪下,目光郁郁地说:“儿臣失言了。”
“母亲!妹妹她……”时白禹脸色发青地指着时白露,红着脖子呆了半晌才愤愤说道,“妹妹这番话太过狂妄无礼了。”他是着实生气,被时白露当着时宴的面指责他如坐井观天一般叫他如何忍得,可偏偏她这话说得不错,他竟找不到缝隙攻破。
时宴一直在看着时白露,从刚刚进殿她就表现得很是激动,情绪不稳,言语间激愤难掩,即便她曾经入宋国为质,怎么也不该如此。
“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论。”时白禹和史瑞从时宴脸上瞧不出到底她下了何种决定,又不好拂逆,只好相视一眼双双告退了。时白露刚要起身告退,便被时宴叫住了。
时宴走到刚刚才站起来的时白露面前,淡淡说了句:“你既然不主和,那必是心中已有想法了?说来听听。”
时白露低头应了声是,领着时宴走到羊皮卷地图前:“赫连阔率军直逼边境,他常年外出征战其实军需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隐患,这次挑南楚动手也是为了或者抢掠粮草或者直接占领南楚。他来得紧急,先锋部队必定只带了少部分粮草,大批粮草还在后面等待押运。他以为楚宋两国只有风烟河可以相通,长驱直入必然打得我们节节败退。其实汴州往北有一处地方可以与宋国相通,”白皙骨瘦的食指在地图上指了指,“就是这里。我们可以兵分两路,边家哥哥姐姐率兵假装求和将他耗在泉山五六日,我再带人从后出其不意断了他的粮草,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时宴看着地图思忖了半晌,疑惑地问道:“你如何知道汴州那处通往宋国的小道?”实在奇怪,别说他赫连阔不知道,就算时宴自己也从未听说过汴州有那么一处地方可以通到宋国。
“……不过是我师傅告与我的。”时白露觉得幸好已经将和阿染从师学艺的事情大半告诉了时宴,现下撒谎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哦?那你师傅可真是奇人,知道得不少。”时宴自是半信半疑,转而还是继续说了正事,“你要带多少人?”
“母亲……您同意了?您不主和?”这一点儿也不像时宴啊。
时宴翻了个大白眼:“我主和还留你在这儿作甚?”赫连阔这个人,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之前那么长时间不过是因为和北燕也在焦灼对战中,一拳难以敌四手,现在他既然主动攻上门来,北燕又还在为了汗位内战,她为何不打。
时白露挠头哦哦了几声才答道:“五百人,要耐得长途跋涉,懂得随机应变之人,作商旅打扮,路途上一片广垠沙漠,无人识破。”
“何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