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慌了:“你怎么了?”
似乎是本能一般,秦惜反应过来的时候,短刀上已经沾了血。那个人的身体倒在他面前,双目大睁,还维持着惊讶的神情。
这似乎唤醒了秦惜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满身血污的女人倒在大雨里,死不瞑目。
血,到处是血……是这些人害死了他的父母双亲。秦惜慢慢地站起来,眼神麻木而空洞,他朝着藏锋山庄走去,庄众惊恐大喊,四散奔逃。但在那柄极快的刀面前,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一步步地走,鲜艳的血从刀尖上滴下,触目惊心。
他杀光了山庄里所有的人,而后一动不动地站在血泊中央,像极恶地狱里的一只艳鬼,画皮漂亮,心肠残忍。
“做得很好,”奚明雅走到他面前,拭去了他脸颊上不小心沾上去的一点血。
已经报仇了吗?秦惜迟迟地转头,看向这一片惨烈之地,接着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天花板映入眼帘,鼻尖那一点幽香已经散去了。秦惜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想起来了?”岑归月在水盆里洗了洗手,“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你总不会完全忘了。我知道一个开头,诱你进入梦里,便能想起来。”
“刚才梦见的,一定都是真的吗?”秦惜只动了动嘴唇。
“按理说,应当是真的。况且,你心里也应该有数。”岑归月道。
秦惜坐起来,他愣愣地望着某一处,神情痴惘又迷惑。岑归月刚想发问,秦惜却一字不发地推门出去了。
长夜无边。秦惜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片刻也不停。迎面撞上一个醉汉,秦惜差点跌在地上,那人骂骂咧咧几句,又东倒西歪地远去了。
秦惜这才像醒过来一般,站着不动了。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慢慢地走到墙壁边,接着身子滑了下去。大滴的眼泪从手指缝里砸下,沾湿了整张脸。
他终于失声痛哭,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却不能再指望有一处庇身之所,有一个会安慰他的人了。
天亮后,白谭看着站在自己门前面色苍白的人,有些不可置信:“来找我报仇的?”
秦惜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我想解了生死蛊。”
“没问题,”白谭笑眯眯地道,他蹦跳着让秦惜进门,托着腮帮子道:“你终于跟谢临掰啦?不如考虑一下我啊。”
秦惜不说话,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连白谭提醒他解蛊会很疼,也没有反应。
直到那蛊虫被从身体里取出来时,秦惜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他疼得嘴唇都白了,眼睛只盯着那装在透明琉璃瓶里的蛊虫。
白谭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秦惜却把那琉璃瓶放在身上,随后直愣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