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您的地盘,不是诺曼底的海峡,不是吗?”亨利的笑容谦卑有礼,让人难以相信他是征服者威廉的儿子,“难道会有人从森林里向大人您射箭不成?”
“这是国王的土地,就像诺曼底一样。”沃尔西奥夫答道,“不过敌人哪里都有,不止是边区那些远古遗留的民族,有些野兽也隐藏在人类聚集的地方,或许非常隐秘,非常机警,但是一个老猎手永远会嗅到他的气味。”
“小心别让其他人听见,我的大人,不然别人还以为您在说我哪。”亨利依然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骨子里的傲慢却难以被一件黑袍掩盖。
“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些什么,年轻人,但是这里是诺森布里亚,你的父亲当年都没法征服我们,北方可不是你这样漂亮的南方人卖弄小聪明的地方。”
“好了,我的大人,如果我有什么盘算,那也不是对您和您的北方的,比起诺森布里亚,我更关心我们的使命。”亨利忽略了诺森布里亚伯爵的警告,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那你最好学会闭上自己的嘴,这次我们是去张开耳朵听的,可不是去卖弄口才的。”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国王陛下难道不能派一个马童北上么?我的大人。”亨利摇着头,一本正经地答道,“如果一个人想听见真正有用的东西,首先得学会提出正确的问题。”
沃尔西奥夫难得没有反驳,这个年轻的诺曼人或许有些修士的书生气,又有些淌在血管里的诺曼狡诈,但国王这次或许并没有用错人。
想起亨利关于敌人的问题,伯爵又有些忧虑地朝西方山脉望去,阴影中有一些流言在传播,山海之间的幽暗谷地正有人在召集人马,长城以北也有一些骑兵出没,像黑色剪影穿梭于荒野,有时甚至进入阿尔巴国王的洛西安领地。在古代曾经通行车马的道路上,边境的哨探侦查到大量车辙,似乎有人在恢复使用这些军团古道,或许是那些威尔士人,又一次试图重建独立的克莱德谷地王国?沃尔西奥夫对此无法判断,小格斯帕特里克离开后,坎布里亚湖区再没有什么消息传到东部,沃尔西奥夫完全变成了一个瞎子,对自己的西境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北方太大了,奔宁山脉将长城以南的土地割裂成东西两个世界,盎格鲁丹麦人的势力一直难以穿透这道天险,西部的山谷和万年累积的林木为各种法外之徒提供了天然的庇护,正如米德兰的盗贼时常利用庞大的诺丁汉森林隐藏行踪,躲避王法。
无论如何,这一次北上都是相当必要的,作为诺森布里亚的领主,对边界发生的事决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苏格兰人又一次南下,他可不想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逃到威斯敏斯特,向国王汇报自己丢掉了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