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蓑的青年抬起头,那双扇形眼里带着淡漠笑意:“放心,你亲这样大的事情,我不管怎样都是要去的。”
孙抚民走过去擂了一下他的肩膀,顺便甩出一袖子的雨水:“啧,慕轩,有时候还是应该给自己放几天假,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狠,也不太好。”
段慕轩仔细地给自己的手打着绷带,几天下来的测试几乎涵盖了特训中所有的内容,剩下来的几项中还包括散打搏击。他可不想被教官们牵着鼻子走。青年的嘴角微垂,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管是德国军人美国军人还是日本人,我只知道他们的军人所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说罢,他便走到一旁去活动关节筋骨。
张宗灵手搭在孙抚民的肩膀上,看着段慕轩的背影,摇头笑:“啧,慕轩这样,咱们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那个小子想做的事情,别人就算想拦也拦不住。诶,奎昌,我记得你和慕轩从前应该是一所学校的吧,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王奎昌挠了挠耳朵:“慕轩哥跟从前一样的争强好胜这倒是真的,不过当年在军校的时候,他干了一件事震惊了大家伙,甚至把当时的军校主任气得直接开除了他的学籍。”
张宗灵好奇道:“是什么事情?”
王奎昌摸了摸脑袋,老实答道:“当时讲武堂有规矩,凡是学生必须参加结业训练后才能正式毕业,可当初慕轩哥不知怎地,在野外突击训练中他不仅顶撞了教官,还打伤了人逃跑了。”
孙抚民饶有兴味地抱着胳膊,哦了一声:“慕轩那小子,还有这种时候?”
王奎昌摸着脑袋,憨憨地笑起来:“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我后来在宪兵队里一眼就认出慕轩哥了!话说,他胆子真得大得不得了,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就敢跟教官对着干,气得训导主任开除了他的学籍,不过这也没什么,没过多久便是北伐,连讲武堂都停办了。”
张宗灵碰了碰鼻子,薄凉的嘴唇衬得唇红齿白。他属于标准的美男子,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看不出,慕轩也有这么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嘛,顶多也就是上学时偷偷逃课罢了,打老师这种事情,我可不敢做。”
王奎昌踌躇地望着不远处青年冷漠的背影,喃喃道:“不过,我总觉得慕轩哥和当初我见的那个少年却是判若两人,估计是因为家里生的变故吧。”
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声,一身英挺军装的德国教官走过来,眉目之间带着西方人特有的深邃,只听那人用半熟不熟的中文对众人生硬地说道:“最后三项,你们之间,每两人一组极限搏击!胜出者进行负重涉水和攀岩训练,最先到达的十人升为中尉队长!”
“十人?!”王奎昌不敢置信地叫到,身后的其他人也是一片抱怨。
翻译将大家的抱怨委婉地告诉了教官勃罗姆,只见勃罗姆深灰色的眼珠里充满了嘲讽的笑意,而他朝站在队伍最前的王奎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一步。少年人不明所以,走上前一步便见教官队伍里走出一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那个德国教官一个过肩摔狠狠摔进泥地之中,摔得少年根本无法起身,躺在泥地中捂着后背,疼得就连脸颊涨成了紫红色。
教官们都是德国应蒋委员的邀请,秘密派遣的王牌教官。这里的士兵别说是已经精疲力竭,即便在精神饱满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见状,勃罗姆冷冷一笑,走上前指着仍然起不了身的王奎昌,对着众人高声说道:“要么,像刚才我们所作的那样,把对手打得不能从地上爬起来,要么就爬着从这里滚出去!”
众人敢怒不敢言,雨水冰冷地打在每个人身上,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