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闻川宇已经兵贵神速地订了大年初二的机票,很便宜,大概全中国都没有几个人会在这一天远行。
陈览今到现在都没有问闻川宇是怎么和他父母沟通的,又或者没沟通。像害怕多问一句闻川宇就要后悔,但他又清楚闻川宇不会后悔,奇妙感觉。
陈览今是第二天一早的高铁票,闻川宇下午航班,两个人都特意订到虹桥,闻川宇先把陈览今送进站,再一个人去机场。
早上出门前有点磨蹭了,两个人换了鞋又站在玄关抱了好一会儿,以至于时间有些赶。到达高铁站外,陈览今又担心闻川宇来不及安检,计划病发作,没再有什么依依惜别的环节,倒是没有太伤心了。
一直到坐在高铁窗边,看列车渐渐提速,两侧的景物迅速地倒退,不舍才后知后觉地弥上来。陈览今下意识地抬头,隔着窗子看向天空,机场在附近吗,会有哪架飞机里坐着闻川宇吗?不会。闻川宇两分钟前刚给他发过消息,说要进安检,他不可能在机上。
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胡思乱想,真没道理。
手机屏亮起来,闻川宇发过来几条新消息。
[小闻]:啊啊啊
[小闻]:充电宝的安全标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小闻]:过不了安检
[小闻]:上缴了
[小闻]:我得赶紧去租个充电宝
[小闻]:别一会儿人没落地手机先没电了
陈览今短暂的黯然立刻消散,尽管闻川宇分享的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尽管他笑起来,但发出去的消息仍然干巴巴的:天啊,安全标识还会掉吗?
电子屏幕上横平竖直,锐利笔锋,实在太冷,无法传达情绪和爱。
高铁驶过一片农田,陈览今确定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闻川宇。
一直到闻川宇登机前,他们都在微信上聊着毫无意义的闲天,无意义到也许五分钟过去他们就会忘记自己先前说过什么。
对白暂停在闻川宇说准点起飞,要飞行模式了,两小时后见,我会想你的。陈览今回复,我也会的。
其实是两小时二十分钟,陈览今记得很清楚。太久了,两小时二十分钟,读不完一本书,却好像久得让他难以忍受。
好荒谬,明明上课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一天到晚总待在一起,忙的时候几小时不发消息也是有的,怎么这次分开症状尤为严重?
只好归咎于环境,高铁列车总承载些特殊意味。或者归咎天气,今天天阴,列车的影子都是模模糊糊的。归咎风,归咎水,很没道理,但没关系,反正万事万物都不够可爱。
女声温和地播报“列车前方到站是 台州”的时候,闻川宇的航班还在云上。陈览今索性把手机先丢进了双肩包里,手里只拉着一个大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