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忠的嘴上功夫向来不遑多让,「摸清主子的性子本是老仆该当的事。」
不理会王忠同样轻巧地反将一军,光是想着往后霍家不再只有霍天行一手带出来的人,扎上背多年的芒刺就顿时失了力道;更别说岳峰这人是娘亲死后唯一待他好的,哪怕只有一面之缘,才使得他打从在白芜山上一见便惦记至今,所有和岳峰相关的都只管紧抓不放,此次阴错阳差地让人就这么出现在霍家,他是说什么也不放人离开了。
「还有,岳峰之后是要跟着我的,下人房忠伯你就自个儿住去,」霍君殊接着道,「岳峰住的会是我隔壁的厢房,方便我差遣。」
此话一出,总是八风吹不动的王忠是瞪大了眼,看在霍君殊眼里却很是得意,只因他深知这已踩着了王忠的痛点,那便是在王忠心里坚不可催的礼教伦理。
「三少爷!那房可是──」
无视于王忠的激动,霍君殊半眯的眸中有着不下于霍天行的戾色,「在霍家,是我说得算,你记好了,忠伯。」
看着霍君殊领着不明所以的岳峰走出了书房,甚至出言谈笑,王忠仍是不改那不可置信的瞪视双眼,字句痛心疾首,「那可是少夫人的房啊……!三少爷眼里可还有霍家么……」
☆、05
岳峰被霍君殊领着在府邸里转绕,说是要他认识认识这之后要住的大宅院,想必也有不想与王忠继续怒目对视又气到吹胡子瞪眼之意。岳峰想着,不着痕迹地瞥了下走在一旁的霍君殊,全然不见方才绞得死紧的眉头,甚至连迈出的脚步都轻快了些,他只知他是怎样都无法和霍君殊一般步子迈得轻松,更没法将吵得那般箭拔弩张当成是自个儿白天便发梦,不当一回事。
走在看来得走上许久才得已绕上一圈的大宅子,几个迎面而来的仆役见了自家主子虽连忙问安,但朝他望来的目光总带着些异样的眼色,他想起了不久前霍君殊才与王忠连手在他眼前掀了这家的疮疤,露出最不堪的伤口,两相对照着,和霍君殊看着王忠与那些下人时是一个样的,是防备,更是不信。
这些种种在岳峰脑中打转着,而后暗暗地叹上口气。眼皮子下看的,耳里听的,居然与那些个街坊传言耳语说得没两样。
他是来当下人做苦力偿债而到霍府的,本该是闷着头干好自己的活儿,对着主人家的事情只要装得又聋又瞎,不该听的不听,不看不该看的,可这下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反倒更像被拉着往泥里踩,非得步步为营,否则随时可能陷入过深,甚至把自己都给窒死。
这里是比不上明争暗斗的宫廷那般地风起云涌,还动辄得掉脑袋,但霍家本家在他眼里已算是个大观园,奴仆成群,他初来乍到的,就被霍君殊这个当家直用救命恩人这来得莫名的身分来昭告霍家上下,怎不招人犯疑猜。王忠直言说不知他在这里图的是什么,真要说的话,便是图个安生日子,至少不用再为了那几个得充饥的土豆上白芜山与大虫赌命,可这顿温饱却招来了别的代价,竟也使得他身子往泥沼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