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软软白白的,剃个圆圆的盖头,穿着熊猫的短袖和短裤,一撅屁股,露出截尿不湿的边儿。
宁小诚乐了。
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小家伙的屁股:“哎,你谁家的啊?”
这小东西长的还挺好,胖乎乎,白白净净的。
专心致志的小家伙没理他,一直和车标作斗争,微鼓着小嘴,抠着,抠着。
宁小诚被忽视,嘶了一声,觉得很不受重视。
“还挺时髦,衣服谁给你买的?还熊猫,怎么着,你是国宝啊?”他嬉皮笑脸地问,又用脚尖踢了踢小家伙圆滚滚的屁股,故意吓唬他:“我问你呢,你谁家的?把我车抠坏了,我得找你家大人赔钱。”
小家伙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完,又扭回去,奶声奶气道:“西楼二委老宁家的。”
呦呵,口齿还挺清晰。
小诚一提裤腿,蹲下来,真以为谁跟他开玩笑,还挑衅:“你老宁家谁的啊,我也是老宁家的,怎么不认识你啊?”
小家伙顿了顿,似乎在反应他这句话的含义。他觉得自己的地位遭到了动摇,于是字正腔圆地说。
“我爷爷叫宁大光,我爸爸叫宁小诚。”
宁小诚笑不出来了。
咣当当——
远处脚手架扔下来一堆拆下来的废铜烂铁,大院儿隔了二十年,即将被翻新。
下午五点整,众人归家,来来往往,院儿里准时放起了军歌,嘹亮高亢的男声响起。
小家伙怔怔看着远处人儿,忽然开心地咧嘴,仰头指着那道身影:“妈妈!”
远处长长的林荫道。
一人,一车,一个孩子。
男人站着,孩子蹲着。一齐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有个人正朝他轻快地走过来。
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裙摆在风中荡漾。
在夏日的黄昏里,她有着弯弯的眼睛,和脑后俏皮翘着的发尾。
裙摆拂过她的腿。
蒋晓鲁背着手,脚步轻快,笑容天真。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宁小诚仿佛忽然间听到了昔日那声清清脆脆地,小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