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外,缉风与追雾对视了一眼,追雾在缉风眼里看出来了大大的疑问,缉风在追雾眼里其实看见的感情叫做“揶揄”,但是他看不懂,看懂了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词儿可以描述。
缉风:“你说指挥使这是图啥?”
追雾心说你个傻小子,懂了才怪,便顺着他的话说:“我怎么知道?”
于是,经过了指挥使大人的一番点拨之后,送到阮清攸面前的身家清白的下人又换了一批,年纪小、心眼单纯的丫鬟、小厮各挑了十几个出来,一道送到了菡萏院子里。
阮清攸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十几个人伺候的这种待遇了,说实话,他内心当真惶恐得很。
现在泰宁侯是季钦了,若是自己真与季钦只有同窗之谊,那自己现在落魄了,以他仗义的性格,帮衬一二定不在话下,但是坏就坏在自己与那早亡的季钤还要一纸婚书约束,“寡嫂”这个身份始终是悬在头顶的三斤铁,说不准哪会儿便要掉下来斩自己一个毫不设防。
这样的好意、这样的待遇,他不敢接、也不能接。
“二位兄弟,劳烦去与指挥使说一声,我孤身一人不必谴这么多人伺候,另请代我同他道谢。”
这话一出,缉风居然就被说服了,心说公子确实自己都能张罗得开,很是能干呢,叫这样多人来,反倒吵闹,公子可是极喜静的人嘞!
追雾看了缉风一眼,就知这小子半点出息不长,浑身上下全部的心眼子都留给领悟功夫了,无奈,他便拱拱手,“公子,并非我兄弟二人不帮你,实在是指挥使此番已下了死命令,您也无需多留,丫鬟小厮各留四个即可,洒扫婆子不在本院居住,周妈妈会定时遣人再来。”
唉,季钦如今确然是……阮清攸不免想到读书时的季钦,那时候他也犟得很,只是无这么高的权利,便瞧不出这样硬的手腕罢了。
阮清攸叹了口气,拢着披风打几个下人面前转了一圈,说:“我瞧着都好,既然侯爷说让我各留四个,那便请你们男女各一边,站作一排罢。”
这阵仗不仅是院中候选的几人,连缉风、追雾都开始摸不着头脑了。
阮清攸转身,打院中花圃中捡了八颗十分小巧的雨花石出来,左右手各执四颗,闭上眼睛,朝着地上各洒了一把,而后睁眼看向有雨花石落到脚边的八人,“日后,便要辛苦各位了。”
就通过这样“天老爷相助”的法子,阮清攸轻巧选定了伺候自己的下人。
缉风一边在灶间摸糖果子吃,一边问:“周妈妈,我还是搞不懂,瞧着哪个顺眼就留哪个不行?何苦还要搞这样麻烦的法子?”
“你个傻小子搞得懂什么?”周妈妈笑骂,又拿了些果子递给缉风,才道:“这些人都是刚从府外买进来的,一个二个都没有根基,菡萏院子是主院,若他们传出去是被主院嫌弃的,去哪儿能好过?要不然说阮公子是玲珑心肠,他这是行了件顶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