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男士一前一后走进房间时,迈克罗夫特彬彬有礼地从椅子上起身。在注意到跟在道林身后的人是莫里亚蒂时,灰眸中闪过了一抹沉思。
“苏……?”走在前面的道林猛地停住脚步,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喜出望外地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完全忽略了站在房间里的迈克罗夫特,“感谢上帝,你终于醒过来了!”
苏冉的视线还停留在门口,她面无表情地和面带微笑的莫里亚蒂无声地对视着,直到道林来到她的床侧,她才错开那道看似温和实则深沉的视线,充满歉意地对他说道:“这几日又给你平添了许多麻烦,实在抱歉。”
“不,苏,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那一晚因为我的疏忽没有关好窗户,才让你吹了风生了病。”道林蹙起眉,毫不在意身旁的目光,直接单腿跪在了她的床边,“我简直无法饶恕自己!……”
他双手交叉合十握在一起,仰起那张可以同日月争辉的脸,用着宛如注视着神像一样祈求姿态,眼中的哀痛和悔恨连天使看了都要心碎不忍:“只要可以取得你的原谅,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付出一切代价。”
这场病来得这样突然,苏冉知道那晚受凉大概率只是诱因,根本的原因还是这段时间她过度缺乏睡眠,内心有着难以排解的焦虑和压力,或许还有一些前一阵受伤带来的虚弱。
“我并没有怪你,道林,你已经帮我太多了。”苏冉含笑摇了摇头,态度却异常坚决。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道林纠缠下去,尤其是在莫里亚蒂和迈克罗夫特的面前。
道林对她的热情,即使是瞎子都能看出些许端倪。
她抬手向床的另一侧示意,开始转移话题:“我想你们在我昏睡时一定已经互相介绍过了,这是应我邀请前来的朋友,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
“我真是太失礼了。”道林仿佛这才想起迈克罗夫特的存在,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优雅从容地站起身,隔空对着对方行了一个礼,“还望见谅,福尔摩斯先生。”
这时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莫里亚蒂上前两步,在床尾站定。他最后看了苏冉一眼,幽深的视线在她的眼眶和手中握着的手绢转了一圈,侧身对着迈克罗夫特伸出了手,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福尔摩斯先生,还有什么能比在他乡遇到老友更令人惊喜的事情呢?”
迈克罗夫特面色不变,不冷不热地同莫里亚蒂握了握手。
他没有错过苏冉刚刚在看到莫里亚蒂那一刻时骤然紧绷的身体,还有在一瞬间泄露出的复杂摇曳的心神。
想到她并没有求助于莫里亚蒂,反而舍近求远联系了远在伦敦的自己,迈克罗夫特在感到备受信任的喜悦同时,心中升起的反而是更深的忧虑。
三位先生礼貌地寒暄了一番。
不过比起莫里亚蒂的事情,迈克罗夫特眼下更在意的,是苏冉经由女仆之手留给他的那封信中,提到的埃里克先生,和那个只能由暗河进入的神秘地下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