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赵淳润压根儿不在意一个郡王爵位,只要他家阿昭现在高兴了,这比什么都好。
说起来也奇怪了,桃子这娃到底是溪北的后代,跟顾昭一个祖宗,旁的不说,他还真是老天爷眷顾,单说这五官,这就是一张活脱脱老顾家后裔的脸,尤其是鼻子,下巴的轮廓,凡举来家里看了的都说这娃长得像去世的老狻猊。
顾茂德他们也来看过,看完出去也是这么说的,这就是顾家的孩子,浓眉大眼的长得可稀罕人了。
赵淳润直至此时,见顾昭露了笑颜他方放下心来,对这个孩子到底也是露了几分真心,有了疼爱,他也不愿意阿昭以后没了,连个上坟烧纸供饭都没有,想到这里,他便再也没有后悔过。
天色约莫明,桃子在襁褓里扯着嗓子开哭,这家伙就是个夜哭郎,加上顾昭第一次带孩子,尤其是有了感情之后竟是爱若珍宝,放在谁的身边也不放心。
迷迷糊糊的顾昭于被子里伸出手,探向襁褓,他摸索了两下,摸出一手湿意。
于是,宁郡王在被窝里闭着眼,伸脚在当今万岁小腿上踹了两脚道:“尿了,换尿布去!”
早就被桃子惊了觉的当今万岁无奈的张开眼,他看看顾昭,又看看夹在他们中间的这团肉,他终于无奈的叹息了一下,认命的从枕边的一叠尿布里取出一块,麻利的侍奉起他家二祖宗。
第一百七十二回
春二月,万物吐新蕊,大地又复温。
这日一大早,也不知道是那股子闲风吹着了,在家管账的新仔就多了一句嘴,言,七爷,咱家亏大了!
呦,亏大了,还有这等事儿?
顾昭什么都吃,唯独就不吃亏!
听他这般唠叨,顾昭难免就细细问了一句,你当如何?却真实亏了。
今年家里不是多了娃儿么,顾昭也不是个太爱热闹的,便在家里三日,满月,百天一起摆宴过了,也没请几个人,顾昭该见到的也见到了。
这份热闹并未大肆办理,京中各家却也是知道的,待事情办完,新仔盘账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是天授十六年来的,顾昭进京就算分家独顶门户,那时候就开始上礼了,至现在他家在上京也混了十八九年了,那各家的节礼,喜事儿,满月,丧事儿,家里是月月出礼,万万没想到的事儿,而今家里好不容易办了一回事儿,竟然收回不到四成。
哎呦,这就不对了吧?
新仔气不过,就难免在家叨叨。
顾昭也纳闷呢,自己的人品竟然真的低到这样的程度了,一怒之下,顾昭便自己扒拉个小算盘开始盘账。
最近赵淳润在朝上总算是真正感觉到了做皇帝的威仪,他说啥都有金口玉牙的加成,做百事都顺畅,心情一好,皇帝大老爷提前下班,又赶巧元秀孝顺,去岁冬日出去狩猎,得了几只好熊掌一直冻在冰窖,赶上初春也无甚好吃的,元秀就孝敬了上来。
赵淳润喜滋滋的回到家里,换了衣裳,正要打发人叫顾昭一起晌午吃熊掌呢,孙希却鬼鬼祟祟的过来嘀咕了。
“陛下,今儿老奴瞅着郡王爷有些心情不愉呢!”
赵淳润一呆,立时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最近几天的表现,早起尿布不用人踢也换了,他说上京往甘州的所谓什么国道工程要给迁丁司建筑局,他也给了,至于其他的事儿,基本那也是百依百顺的,谁又招惹了他了?
赵淳润便问:“谁招惹他了?”
孙希想打点小报告,可今儿这事儿,听上去怪丢人的,这个报告他便不准备打了,旁人遇到这事儿,遮掩还来不及,打脸充胖子还来不及,谁能向那位爷一般,他还在家里骂了出来。
这事儿他不想说,便低声道:“老奴,老奴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