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卫太子宫,很神圣的任务,保护未来天子。望着九重宫阙,每道墙下都站着一队的南军,韩嫣根本找不到自己站岗的地方。他的主要职责就是继续陪着刘彻,陪读、陪练、陪吃、陪玩、陪睡……n陪的那种,只领一份工钱。虽然只有一份工钱,好歹是白干了两年后的第一次薪水,也让韩嫣分外激动。要知道,郎官本是没有薪水、食宿自理的,给韩嫣发薪水,算是优待了。
景帝任命卫绾为太子太傅,配齐了太子宫的属官。韩嫣和刘彻两个失学儿童终于又回归课堂了。卫绾的第一堂课,不是讲《诗经》也不是讲《论语》、《老子》,而是拿出太子宫的职官名册,从头开始讲解,太子宫的标准配置是多少人,各种职务上各有多少人,负责做什么的,等等等等。学完了这些,再是汉爵制、官制,务求让太子殿下清楚,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做什么用的。然后才是讲经讲史。
卫绾的课堂,和他的人一样,规规矩矩,真真正正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唯恐树叶掉下来砸掉了他的脑袋。窦婴教刘荣,是一种长辈的语气,带着慈爱关怀。卫绾教刘彻,是一种臣下的语气,恭谨敬畏,即使刘彻才七岁,他也战战兢兢如对大宾,这种谨慎,在韩嫣所知的人里,只有万石君石奋一家、未来的大将军卫青、托孤之臣霍光才能与之媲美。
韩嫣看着卫绾,再看看自己,发现这份小心,自己实在是学不来。凡事太小心了,憋得死乌龟,只要大事上不出差错,不跟上司顶着干,不拘小节一点儿,反而会让人觉得是真性情。一向小心,如果哪点儿疏忽了,反而会被认为是故意为之,或者之前的小心都是装的。想清楚了这些,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话说,装模作样真tmd的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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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成为太子以后,景帝时常召他考较功课,有时也会捎带上韩嫣。刘彻是个好强的人,旁边有个人跟他一块儿学,比他学得好点儿,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憋着劲儿。所以,他非常喜欢拉韩嫣下棋,因为韩嫣的围棋简直糟透了,不是装,而是真的不行。顾了上面就漏了下面,拆东墙补西墙,自个儿跳坑里还不知道。输完了棋,刘彻高兴,韩嫣也高兴。可以有样比不上上司的功课,是无数下属梦寐以求的事,尤其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爬到上司头顶上的时候,不招上司嫉妒很重要。虽然韩嫣驾车学得也没刘彻,可身为太子,他不能没事儿就拉人赛车。韩嫣的琴弹得,用老师的话说,就是“中平”,这是比较婉转的说法,直白点儿说,就是没有任何特色,只有调子是对的,可堂堂太子也不能没事儿跟个伴读比弹琴。于是,下棋就成了首选。
景帝观棋,看两人下完了,常常感叹:“韩嫣也算是个聪明孩子,算学学得那么好,讲起兵法也算头头是道,怎么棋下得这么差呢?”
“……”低下头,不好意思。听过一个典故,某皇帝见一大臣围棋下得差,心中大安:“这人棋下得差,说明他不会算计人啊,这人可用。”
太子宫的日子过得很顺畅,每日早起锻炼身体早饭过后再上文化课,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就是骑射、兵法之类。这样的生活过了三年,中元三年,韩嫣和刘彻已经在宫里学习了五个年头,小学快毕业了。
在此之前,中元二年三月景帝处理掉了前太子刘荣,刘荣自杀;彻底打掉了梁王的傲气,九月梁王负荆请罪。不幸的是这两次事件,景帝虽然成功,也费了不少周折,刘荣自杀,让窦太后大怒,当年四月出现了彗星,九月再次发生了日食,景帝不得已杀了郅都。梁王入京请罪的时候,微服逃到长公主园内,窦太后和景帝失去了他的行踪,母子险些反目。中元三年三月,景帝借彗星出现的天象,罢免了阻止他废栗太子、封皇后兄王信为侯、封赏匈奴降将的丞相周亚夫。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景帝缓过手来,开始专心培养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刘彻了。在此之前,随着刘彻年纪渐大,下午的骑射课程也在慢慢的压缩,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诸如琴艺、歌赋之类的授课频率渐渐被降低,景帝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