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童年,透明无声的人。
长长的横棺躺在面前,懵懂的孩童学会了早熟。眼泪不曾出现在他的眼角,稚嫩的脸庞上沉默的发呆……
他在最无知的时候仰望这个世界,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张张冰冷的脸。那一道道阴影是刻骨铭心的痛苦,剥夺了一个孩子所有该拥有的爱。
一行五人没有一个是来哀悼的,他们之间只有“她”看起来眼熟。那是几乎从未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人,但也是茫茫宿命中关系最直接的人。
如果非要有一个正确的称呼,也许在遗忘之前该叫她“母亲”。可是这个所谓命运纠缠的母亲,却在她的孩子面前暴露了本性……
“阿姨,我想说个事。”
女人看向孩子身后的老人,敷衍的眼神中露出了关切。面对她那一丝讨好的态度,奶奶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直到心情勉强平复下来后,声音带着衰弱无力说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把文天安顿下去。”
“不是,这个事很重要,现在不说的话,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女人上前一步加大声音说道。
奶奶全程低着头沉默不语,旁边爷爷更是懒得看女人。
但女人却还是搞不清楚状况,迫切的眼神中写满了无知。她甚至抬起手拍了拍棺材,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说道:“你看,文天已经躺在这了。我以后带孩子也不容易,是不是应该给点钱我们好生活……”
爷爷翻了个白眼,嘴角抽动着扭过头去。而奶奶却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问道:“你要多少?”
“也不是很多,够基本开销就行。”女人低头看了看方贤,眼神中只有几分迫切之意:“给我二十万,我们搬到外面去住。”
话音落下。
整个祀堂陷入了沉默,宾客们纷纷回过头来。
面对那愚蠢无知的嘴脸,奶奶气的脸色发白起来,她的嘴角不住抖动着,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她慢慢抬起颤巍巍的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王玲玲,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奶奶的眼神有些恍惚,气息越来越不平稳。她死死地盯着女人,好半天才颤抖地说道:“平日里说话不过脑子也就算了,但是好好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事当头你当着孩子的面,竟然在祭祀上提分家的事情?文天现在还没埋下去还在这躺着呢,你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他要是在去那边的路上听到你的声音,你让他的心里该怎么想怎么好受啊……”
“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提了啊,照顾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女人的脸上也变得焦急起来,她回过头看向棺材赌气地说道:“方文天他一个人撒手是跑去那边清静了,但我们娘俩以后还要柴米油盐还要过日子的吧。”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奶奶捂着胸口,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彩霞,彩霞,你跟这家伙置气什么……”
爷爷连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面瘫般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情绪。他一边在旁边安顿着奶奶,一边也万分无奈地抬起了头。
“王玲玲,你是真不长心呐。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吗,我们老方家的后我们还能不管?!”
“你要是真想做一个好母亲,就该考虑考虑怎么照顾孩子。方贤他现在都已经四岁了,是我们老两口拉扯大的。看看你有个做母亲的样吗,我现在都懒得去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