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背对着李修齐,道:“我知道,在我开城门之前我就想清楚了。”
月光越过监狱上方的小窗,照在李玄的脸上,已是深秋,这满室的月华像一层霜,李玄轻轻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的睡觉,却发现自己的心里更愧疚了,似乎自己的一意孤行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吗?
在这地牢里一呆便是好几日,而李修齐没来看他,他猜是自己捅了大篓子,李修齐现在正忙,所以没有空来看他,但他的心底又隐隐知道,李修齐生气了。
李玄枯坐在监狱里,他觉得父皇会不会下令杀了自己,毕竟自己犯了大事儿;然后他又想,想那个在城外碰见的小男孩,那男孩能活下来了,他再怎么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
李绯来看他,给他带了点他最喜欢吃的糕点,她看着一脸颓废的李玄,道:“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你想放难民进来,就好好的跟父皇商议,而且小齐哥也可以跟你出主意,你怎么直接假传圣旨呢?”
李玄道:“我可以等,圣旨可以等,父皇回心转意也可以等,但在城外的难民他们不能等。你有出过城门吗?”
李绯摇了摇头。
“他们真的好瘦好瘦,真的就是骨架子上面粘了一层皮。还有那些小孩子,他们的脸小得只盛得下一双眼睛。他们跟我们很像,眼睛也是褐色的,跟只猫似的。”李玄顿了顿,他握紧身侧的拳头,道:“是我把他们害成这样的,我信誓旦旦,踌躇满志地要在南部修建分水堤坝,这堤坝将一半的江水分过去了。今年的水势本来就是百年难遇的大,再加上我分江的水,冲毁了清州国的万顷良田。”
“如果不是我作孽,他们会这样吗?谁愿意流离失所?谁愿意背井离乡,是我害得他们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只能守在城门外等着施舍。”
李绯叹了口气,低下红了的眼眶,将托盘里的糕点取了出来,轻声道:“我知道你有愧,可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如果你不修建这个堤坝,他们也要受灾,南部的百姓也要受灾。只是两弊相衡取其利罢了。你也别气,我特地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你随便吃点吧。”
李玄撇下嘴,道:“我吃不下……”
李绯一笑,道:“现在怎么像个小孩似的?生气归生气,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东西还是要吃的。你以前哪是这个样子,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吗?”
李玄低下头,捻起了一块吃了。李绯接着说道:“父皇真的要纳妃了,准备先纳贺家的,然后再纳一个。但还没想好另一个是纳朱家的还是王家的。两家势力相当,如果父皇纳了一个,另一家一定不依。”
李玄便道:“既然已经纳了,那便全收了不就成了。”
李绯一笑,道:“父皇还真有这个意思。反正是不可能只纳一个的,一定要两家制衡着,怕母后吃亏。”
李玄哼了一声,道:“他要真怕母后吃亏,那就该一个都不纳,现在是三家一起来欺负母后,这谁吃得消?”
李绯道:“这帝王家的,哪里有真为男人争风吃醋的?当然是为了权力和地位。母后的身份,对她们是半点威胁都没有。不过是空有着一个皇后的头衔罢了,真要争的,是皇储的位子。”
李玄冷笑道:“人都还没来,肚子里也还没有种,就开始争皇储的位子,是当我死了,还是当我父皇死了?”
李绯顿了顿,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李玄道:“能怎么想?当然是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