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羌无出军了!”金戈在帐外报信。
“我知道了,”连川道,“去招呼将士们吧,稍后迎战。”
“是!”
连川叹了口气,拿起束腹带将自己已有隆起的腹部紧紧缠裹起来,披上铠甲。手里的银枪不知为何变得很重,脚下轻飘飘地像踩不到地。纵然眼前影影绰绰,他还是飞身上马。
他不能不出战,连吃了数日败仗,京师已传来责问。
“怎么有气无力的?!”羌无的将领狄龙诘问。
别说提枪的力气,就是说话的力气他也没了。他害喜害到四个多月还没消停,原本合身的盔甲如今空空地架在身上。眼前一片漆黑,他直直地从马上栽了下去。
金戈守在床边,看到他醒来,眼睛都红了。“将军,我跟了您多少年了,您怎么……怎么不告诉我您有……有身子了呀!”
连川苦笑,“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那位?”
“莫要再提。”
“……是。此事只有我和军医知晓,将军您打算怎么办?”金戈担忧地问。
怎么办?直到现在金戈问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边疆战事吃紧,他断然不能离开,但他也从未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如今还能用束腹带掩人耳目,日后迟早会暴露。而一旦暴露,他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折了多少?”
金戈支支吾吾地回答:“五……五百……”
“妥善处理吧。”
“是。”
军医端来了安胎药,又嘱咐了两句。连川没能听进去,他在想那五百名将士。明天点兵,他便会知道又少了谁谁。
金戈端着热水去帐中伺候连川洗漱的时候,看见连川在用束腹带。他忙把盆放下去拦,“将军,不可!您这样会出事的!”
连川摇头,“无妨。我得去看看大家,总不能这副模样。”
金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披风,“您把这个裹上,外人便看不出来了。您老是这样勒着的话,对孩子不好。”
连川觉之有理,便答应了。
他本想鼓舞士气的,没想到大家反而更担心他,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围得严严实实的。
“将军你没事吧?”
“将军我给您采了野山参!”
“将军……”
连川心中涌过一阵暖流。都说当兵的是一群糙汉子,可他却觉得,他们都是最温柔的人,只是这温柔藏在刚毅的外表之下罢了。
“将军,密函——”
连川正在小心翼翼地喝安胎药,他喝得很仔细,连个碗底儿也不剩。接过金戈递来的密函,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将军,出什么事儿了?”金戈不安地问道。
“陛下……陛下中毒了……”
“什么?!”金戈瞪大了眼睛。
“青兰花毒只有青兰花能解,青兰花只开在这边疆附近的山顶上——我去取,你务必盯好军中!”连川说着便要动身。
“还是我去吧……”
连川瞪了他一眼,金戈不敢再说其他。
“就说我染了风寒,这几日不见人。”连川嘱咐罢便着轻装连夜离开大营。
高山险峻,中途他踩空了好几次,终于在两个半时辰后爬到了山顶上。山顶低温,冷如寒冬,连川的嘴唇冻得青紫。他四处寻找,天不负有心人,很快便找到了。他将花取下护在怀中,匆匆下山。陛下的安危耽搁不得,他一路策马,未停歇半刻,跑死四匹才到紫禁城外。
他冲进养心殿,怎么也没想到宗政毅正与两名男妃玩在兴头上。
“皇上,您竟真地让连将军为妾身取青兰花了!”丽妃倚在皇上身侧。
“自然,爱妃所求,朕都会答应。”皇上道,“连将军还不快把花献来!”
连川奉上青兰花的双手抖个不停,一骑红尘妃子笑,他竟是那个取荔枝的人了。
“皇上,这花一点都不好看,还有毒,不如丢了吧!”
那花便被扔在了地上。
“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臣便先告退了。”连川俯首道。
“退下吧。”皇上道。
连川踉踉跄跄地走出养心殿,门口的太监看见都想给他搭把手。他唤了轿子回将军府,谁知刚踏进将军府的大门,便昏了过去。
听说将军回来了,连希高兴得紧,吩咐厨房做一桌子好菜,自己站在大门口翘首以待。上次他见到将军都是四个多月前的事了。但是这次他见到他家将军,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连川前脚踏进大门,后脚就疼晕过去了,身下流了好多血。前来诊治的大夫是连川的好友沈明郎,他一搭连川的脉,急急屏退下人,又关上门。他掀了被子,解开了连川的束腹带。
连希在一旁惊得半天嘴合不上。
沈明郎给连川扎了针,又着人去熬药。
“将军他……他……”连希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明郎冷笑一声,“必然是那混蛋的!”
连希知晓沈明郎口中的混蛋是谁,“也是……那时传将军喜欢皇上,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逼得将军请缨去了边疆,以破谣言。可又有多少人明白,将军是真心的呢?”
连川梦到他没有及时把青兰花送到,皇上不治身亡了。他已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赶路,他要如何才能更快?他在马上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了第一次胎动,却不能停下来享受片刻的喜悦。他悉心护在怀里的花被随便地扔在地上,他心疼;皇上安然无恙,他高兴;发现这是个玩笑,他……他能如何?便是再来一次,他也会这般义无反顾。
谁叫他这辈子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落个“活该”二字!
从噩梦中醒来,他的眼角还带着泪。沈明郎就坐在一旁守着,没有回医馆。
连川一摸小腹,送了口气。
“醒了?”沈明郎怨气大发。
“孩子怎么样了?”
“还知道怀着一个?”看他那担忧的深情,沈明郎放弃了逗他的念头,“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好?你打算就这样生下来,没名没分?星河,你知道我……”沈明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院里的吵闹声打断,官兵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将连川掳了去。
“连将军在外面过得可是风生水起啊!”宗政毅掐着连川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爱玩就算了,怎么还把肚子搞大了?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种?真真是比军妓还不堪。”
连川紧紧地揪着袖子,红了眼眶。
太监常德报:“陛下,丽妃到了。”
“宣他进来。”宗政毅道。
丽妃瞟了眼旁边的连川,心里忐忑,他怎在此处?
“妾身见过皇上!”丽妃行礼,。
“爱妃平身——来尝尝这茶,蜀地新贡的。”
“谢皇上!”丽妃欢欢喜喜地过去,结果茶盏呷了几口问道,“皇上,这连将军是……”
宗政毅冷着张脸盯着连川,吓得丽妃不敢多言。连川跪在地上,看着地板,殿内寂静无声。
“皇……皇上……”突然,丽妃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嘴角流出白沫,殿内众人惊骇,却又不敢动弹
“丽妃,你说的那朵不好看的青兰花,可是连将军花了大功夫才采来的,你说扔便扔,是不是有些可惜?”
“皇……皇上……救命……”丽妃挣扎着爬起来,拽着宗政毅的龙袍。
“陛下,青兰花叶可解青兰花毒……”
“朕当然知道,”宗政毅打断了连川的话,“不过——你是想救他呢还是想喝了那堕胎药?”
常德端了一托盘放在连川面前,左边是叶,右边是药。
连川快要窒息了。他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的生死,对此却并未变得淡漠。丽妃与他并无任何干系,反倒是他腹中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他不是什么圣人。
“连……连将军……救……救命……”丽妃苦苦哀求。
“来人,把他拖下去,给他个痛快。”宗政毅道。
常德得了宗政毅的眼色,唱道:“丽妃不慎落水身亡——”
不多时,后宫群妃皆被传唤至御书房,乌压压站了一片,为首的是君后沈岩君。
“陛下有旨,众妃需取连将军的衣物,否则便去冷宫待着。”常德冲群妃道。
众人面面相觑,跪下俯首,“陛下恕罪!”
连川紧咬下唇,破了皮儿,嘴里弥漫一股铁锈的味道。他总是看不清眼前的人,因为时常不见,一见便双眸含泪。
宜妃见宗政毅动怒,大着胆子上前解了连川的披风。
“陛下赏宜妃娘娘金玉一枚。”常德道。
宜妃欣喜,同时也如释重负。见有打头的得了赏,又有一妃上前解了连川的腰带。这般下来,连川最后赤身跪在殿中,一丝不挂,令当差的宫女太监们瞧得脸红害臊。
最后落下君后沈岩君一人不肯动手。
“君后想去冷宫待着?”宗政毅把玩着手中的红绳。
沈岩君叩首,“陛下恕罪!连将军戍边保国,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连川解下束发的发带,交于君后手中。他说不出话来,便扯了一个难看的笑。
连川的举动像是触了宗政毅的逆鳞一般,他几乎冲上前去,攥着连川的手腕将人拖到殿中央,用红绳将那纤细的手腕捆绑。他掏出早已硬了的物什抵在连川的后穴处,急不可耐地冲撞进去,霎时鲜血淋漓。
连川咬着嘴唇,硬是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他越是这般,便越惹得宗政毅恼火,后者更变本加厉,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妃子们也都起了反应,努力地合拢腿站好。沈岩君不愿看,侧过了脸。
宗政毅却掰着连川的下颚,“君后给朕好好看着!”
比起快感,疼痛占据了连川的大部分意识。他的腿使不上力气,手也被绑着。他只是一个用来被发泄的物件,不能期望温柔的爱抚,不能期望热切的亲吻。
稍微消了气后,宗政毅解开了红绳,“连将军就这样回去吧。”
连川撑着身子坐起来,后穴处还在往外吞吐白浊。“请陛下赐臣衣物。”
宗政毅似笑非笑,“连将军没听明白朕的话吗?!”
连川跪安,“……臣告退。”
他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一步步挪到御书房外,白浊顺着他的腿流下。从御书房,再到宫门,头顶是青天,脚下是黄地。
“真不知捡点啊,大白天的!”
“不知道了吧,咱们连大将军最是浪荡,听说……”
“小孩子快把眼睛捂上!”
一直候在宫门外的成钰连忙脱了自己外衣披在连川身上,“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