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滋滋润润,一双小手在脸庞搔呀搔呀,搔得头发摩挲额头,范见“咯咯”笑了起来,从梦中惊醒,醒来却是凄风冷雨“哗哗”的水声隐约传来,范见纳闷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天,阴沉着,就像他此时的心情。
一咕噜,范见翻身坐起来,亮着灯,仍旧是“手术中”范见使劲抹了几把脸,胸脯压到膝盖上,盯着眼前的水泥地,很平整,也许是为了近处方便。要命的寂寞,很寂寞,很久很久以来,范家似乎没有睡得这样熟,也是很久很久以来,范见没有这样寂寞过,甚至很少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真的到了可以享受到寂寞的时候,却是难耐,难耐,他需要秋平,他想要秋平。人似乎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其中包括没有什么要什么,平时嫌秋平烦,可是,秋平现在不烦了,留下的却是恐惧,深深的惊恐,他想她。
为了抑制这致命的寂寞,范见站起来,在过道里走来走去,越走越急躁,周围没有人,他这才发现婵娟也不在。范见这才想起来,给习太钢拨电话,拿起电话,才又想起来,这里无法直接把电话挂出去,他走了出去,拿起对讲机,呼叫了一下:“给我外线。”接着,他说出来习太钢的号码,电话立即就通了。
“哎喂。”习太钢敞亮的嗓音。
“大哥。”范见的声音似乎哽咽。
“算了,算了,早就说了对女人要注意一点,你不听,我也没办法。”显然习太钢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范见的声音立即埋怨了起来。
“对不起,小伟怎么样了?”范见问了一声。这一声不要紧,问得习太钢着急。
“我都着急死了,这不,已经四个多小时联系不上了,派去的几波人都接不到小伟,这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说说,我习家四代单传”习太钢很着急“这不电池我都打爆了两块了,就是没动静。”习太钢已经有些慌手慌脚的。
范见一声叹息,强忍这翻上来的莫名火,安慰习太钢:“别着急,大哥,没事的,小伟是个机灵孩子,不会出事。”
“说好了走四川,可是,这孩子唉”习太钢在电话的另外一边,脑袋已经耷拉下来了,如坐针毡,小伟的养母刘叶子穿着袒胸露乳的晨衣在眼前晃来晃去:“你,你别晃了,看着心烦。”习太钢拿刘叶子撒气。
“又不是我的儿子丢了,你闹心拿我撒什么气呀?”刘叶子翻了一下白眼,当仁不让,她也很有怒气,平时习太钢回家很晚,回来基本是睡觉,说是丈夫,基本也就是一个摆设,平日里生活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安排,好容易回来早了,反而打破了刘叶子的生物钟,而习太钢的心思却是因为小伟失踪。
“大哥,比别着急。”范见听到习太钢和后妻刘叶子已经接火,心里更加恼怒,本来是想给习太钢挂个电话,消解一下沉闷,没想到越添越乱,那两口子还吵架起来。不仅多了一个心事,还要去惦记小伟。
“那我先挂了。”范见对说话索然无味,他看着手术室的门仍旧紧闭着,闭上眼睛一点虚脱,上身晃了一下,却是被一双温暖的小手从后面托住,稳住了晃动,范见侧身看了一眼,是婵娟。他点了一下头。
“唉喂,”习太钢连忙制止范见收线“你还没告诉我秋平怎么样了,要紧不?”
范见的情绪再次达到冰点“不知道,还在手术,中了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