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好习惯……”容悦喃喃自语,目光定定地落在炉膛之中,似乎带了些欣慰的笑意——
既如此,不论什么事,是不是只要先入为主了,她就不会轻易抽身而去了?
想着想着,思绪飞出二里地外,锅缘也不冒热气了。江令桥从小马扎上站起身试手虚探,竟比方才添水时还要凉上几分,回首再看烧火人,已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像是在思量什么,却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江令桥一个响指点醒他,“火要灭啦!”
容悦意识回笼,这才想起自己眼前的要务来,急扒拉了几根干柴下来往炉膛里塞。
“魂都不见踪影了……”江令桥嘟嘟囔囔着,忽而想起他那不明朗的笑,像是受了什么启发,登时柳眉倒竖地诘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心里偷偷笑我呢吧?”
“诶?”容悦眼角微挑,“说话可是要摸着良心的!”
现下水未滚,又没什么旁的事做,江令桥便也有心思同他抬上一杠。只见她将手落在胸口上,郑重其事地再次问道:“你不是在心里偷偷笑我呢吧!”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可没有背地里笑你!”
“那你好端端笑什么?”
“没什么!”容悦垂首往灶里添了把柴,故意同她打镲,“就是高兴!就是想笑!你奈我何?”
“容悦!”江令桥说不过,敛起眉目恨恨骂道,“你无赖!”
她生气时面带愠红,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过来,发丝散乱地沾落在额前和面庞,遗染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憨状可掬。唇瓣受气似的抿着,不是病态的惨白,不是魅惑的嫣红,而是介于二者之间,如三月的桃花,五月的晚樱。
容悦定定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然不清白。鬼使神差下,脑海里渐而蔓生了一股日久天长的冲动,怂恿着他,推搡着他——他想吻上去。
可是他不能。
或许旁的男子都可以,譬如徐斯牟可以,东丹可以,余本酋可以,七常都可以,可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