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动。
“首长……”负责接送他的勤务兵站在他后头,时间就快来不及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而眼看着他们敬仰如天神的首长,脸上全是他所看不懂的焚心痛意,更不敢催促了。离别真的有这样艰难?也许吧,首长才添了儿子就要回团,自然舍不得。
无奈地,陆少勋重新提起行囊,却觉得和每一次离家时的重量大不一样,以前每次离家,都装满男儿志在四方的豪情万丈。可是这一次,他留下了对她和孩子的万般不舍,却带不走她一丁点儿的嘱托和牵挂,她什么话也没对他讲。盛泽是她的底线,他知道,这一次他撞痛了她的底线,所以,她不要他了吗?以至于一句对他的舍不得也没有,任他走得这样冷冷清清,仿佛带去的行囊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量。他从胸腔里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走吧。”
房门之内,池小浅把睡熟的儿子放在床上。捏着他给的那个牛皮纸袋,呆呆坐在床边。冰凉而微潮的手指摩挲着那厚厚的牛皮纸。里面会是什么?一个念头闯进她脑海,离婚协议!她抖着手,捻住档案袋口的线头,一圈一圈解开,每绕开一圈,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就往下堕一寸。最后掀开袋口她朝里看进去,果然是有一张文书,她伸手往外抽一点,看到最底下有一行某律师行的签字落款。那一瞬间,如被针刺,如被油烫,她指尖松开,档案袋掉落在地。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善隐忍的心,却独自忍受了这么久,情绪的火山口已经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挤压刺激,纸袋内里可能会出现的小小纸页,却刺醒了闷在地壳底下的炙热岩浆,愤怒就不管不顾地迸发出来。她拾起地上纸袋,猛地推开门追出去,在陆妈不明所以的惊诧眼神中冲出了家门。
远远地,看得到他的车子才刚驶出院门娓。
“陆少勋!”她哪里追的上滚滚的车轮,用尽全力喊他,他也听不见。她看着车尾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她只能颓败地坐在路边花台上,垂着手,垂着头。初春的枝头已经爬满花苞,纷纷要用最勃发的生机挣出一份明媚来,可是,她抬眼看着,却依然满眼萧瑟,满目疮痍。
她看看手上的袋子,突然无畏起来,冷笑了一下,伸手进去将那张纸页抽了出来。可是,冷冷一眼之下,却懵了。凑近了仔细看看文书抬头,又把文件内容快速浏览一遍,股权,不动产,赠予……里面是几份文书,这些关键词频繁出现。竟然不是离婚协议,却是陆少勋将他身下所有财产,都转到她和儿子名下的生效文书。她捏着这些,一步一步往回走。真的不懂,他这算什么?突然,那天夜里看到的场景转回她脑中,她才呵呵一冷哼,笑得比哭难看。是了,他不是去做亲子鉴定了吗?孩子本来就货真价实是他的种,他确定这一点之后,大概有点儿愧疚,所以,这算是补偿?刚刚才冒尖的一点点感动,瞬间被她自己狠狠踏平。奇怪了,他要留东西给他儿子,那是他的事,与她何干,她池小浅与他陆少勋已经再无信任可言,她的婚姻都乱七八糟了,还要那些钱财来干什么?她犯贱地感动什么?
还没走到家里,就看到婆婆出来寻她了。上前一摸她的手,早又冷得像块冰坨。
陆妈着急了,口气也有点儿重:“哎哟,快给我回屋去!你这么不知保养,月子里几次三番出来见风,要是身子垮了,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啊!”
池小浅一时顾不上控制情绪,突然就把想了几天的念头说出来:“妈,我想暂时搬回京港花园那边自己住。”其实她现在连他的房子都不想去住,但是现在孩子这样小,真要说彻底分居,只怕家长们会闹翻天。所以先提出搬到那边独住,过阵子寻到合适的房子,再彻底搬出去。在陆少勋为了做亲子鉴定拔下孩子的头发的那一刻起,这个念头就无时不刻不出现。她当然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会是怎样,可是,这种被怀疑被羞辱的感觉,把太多可贵的东西毁掉了。即使孩子是他的,那他依然可以怀疑她出轨过,对不对?现在她还没有想好,想到离婚,会难过得不能自抑,但又不愿意继续呆在任何一个充满他气息的地方,她开始,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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