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母妃,你可知今日他们把萧翎引到这里,原本意欲何为?”谢姝看向屋子,“里面有人,母妃想不想知道是谁?”
镇南王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起身子,“我要知道!”
婆媳二人进屋后,听到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一掀开纱帐,赵萝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从她露出外面的身体看,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衣着有多不堪。
“姑母,姑……儿什么都不知道,萝儿什么都不知道……”
镇南王妃不傻,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兄长分明是想让翎儿入套,然后再以此要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借他们的母子关系来逼迫翎儿。
女子这一生,无论嫁人前还是嫁人后,对娘家的倚仗都是最大。
一边是娘家,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该怎么办?
“娇娇,我该怎么办?”
“母妃,他们如此为难萧翎,如此为难你,可见根本没有为你们着想过。你若真帮了他们,那萧翎该怎么办?他徇私舞弊之后,势必要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一旦东窗事发,王府又该何去何从?”
镇南王妃的脸色更白,摇摇欲坠。
她是赵家的姑娘,她不能不管赵家啊。
“那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舅父他们……”
“母妃,路是他们选的。舅父不是小孩子,早在他参与此事之时,他应该能料想到后果。他执意富贵险中求,又如何能怨得了别人。”
“但……”
“母妃,别人说再多也无益,在您心中孰轻孰重才是真。”
如果她真选择了赵家而弃萧翎,那么她和萧翎的母子缘分也就尽了。
她挣扎着,痛苦着。
出了屋子之后,悲痛地问齐国公,“兄长,你想让翎儿怎么做?”
齐国公闻言,眼中升起希冀。
“我不会让翎儿为难的,只要翎儿找个人替了我的罪,我就能无事了。人选我都想好了,就是淮阴侯。”
谢姝都快气笑了。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齐国公居然还不忘坑萧翎。
淮阴侯是失了势,但他可是安王妃的兄长!
这还不叫为难?
“齐国公可真敢想,你让萧翎把你的罪名安到淮阴侯头上。你可有想过萧翎该如何与那些人串通口供,你可有想过那些人若是阳奉阴违反咬他一口,他该如何应对?你以为淮阴侯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吗?你说栽赃就栽赃,难不成你真以你背靠之人已经能一手遮天了吗?”
她一连几问,问得齐国公府恼羞成怒。
“若非你是公主之尊,臣必是要好好问一问,谁家的妇人如此逾矩,竟然不知所谓地干涉男人的正事。”“我若不是公主,这话我也敢问,毕竟你想把我们一家拖下水,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难道我还不能多问几句吗?”
“你……”
“她的话,也是我想问的。”萧翎没有看镇南王妃,“我想问舅父,如果我不依你说的做,你准备怎么对付我?”
镇南王妃听到这话,下意识去看他。
他依然不看自己的母亲,从面色上看也不见任何的悲喜。但谢姝知道,他一定很在意,在意自己母亲的态度。
齐国公虽蠢坏,小心思倒是不少,这个时候还不忘算计人心,“翎儿,难道你真的不顾念你母妃吗?难道你真想看到你母妃无家可归吗?”
镇南王妃的脸色已经白如纸,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
谢姝扶着她,此时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必须要当事人自己做出选择。
所有人都看着她,除了萧翎。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长子体弱,次子强壮,为了更好照顾长子,她完全顾不上次子。哪怕是长子夭折之后,他们母子俩也未曾亲近过。
这些日子以来,她常思及过去的种种,反省了许多。若是她能在照顾缨儿的同时,对翎儿稍加关心一二,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
娘家和她的儿子,孰轻孰重呢?
良久,她喃喃道:“兄长,翎儿是提刑官……他有他的职责所在,你既然是他的舅舅,又岂能让他为难。”
齐国公一听这话,彻底变脸。
齐国公夫人第一个发难,“好你个赵溪!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你身为赵家的姑娘,胳膊肘往外拐,这些年若不是你有国公府做倚靠,你当老太妃能容得下你吗?莫说你为人清高不通情达理,便是你养死了萧家的长孙,她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那句话,让镇南王妃情绪崩溃。
……错,缨儿是为了摘荷花给我,才会溺水的……我害死了他,我对不住他,对不住萧家!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害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