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啊,我们都知道,司令员肚子里憋着一肚子令员的个性,怎么可能让鬼子这么嚣张,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必然的。打仗没有子弹,不拼命还能干什么?所以接到命令我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都豁出去了,杀得天昏地暗。战斗激烈无比,却很快就结束了,一次对阵,就让鬼子三四千号人交待在这里了,可是我们也有上千的兄弟倒了下去。
等鬼子靠近了,就听见营长说,兄弟们,上刺刀,跟我上!我们立刻从战壕里冲出来,扑向小鬼子。我碰到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鬼子,个子不高,身体却很结实,冲到他面前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油光。在小鬼子的军队中,老兵都有留胡子的习惯,所以很容易确认。这种人属于比较难缠的老兵,和那些训练几个月的新兵蛋子完全不一样,他们这种人都至少是参军两三年上过战场的老油条。
他一过来就是一个直刺,我顺手就把他的刺刀拨开,那狗日的机警异常,劲并没有用老,反手就顺势把刺刀收了回去盯着我。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碰上了鬼子中的高手了,心中就有了数。对付这样的人,其实很简单,他们出刀非常迅速干脆,我要做的就是等他出刀那一刻下手。鬼子拚刺刀的关键使手腕的腕力,这方面倘若对上训练不足的士兵,倚靠快速的突刺和对方来不及反应,他们还可能很占优势。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那时候习武之风在农村很是盛行。在军中和我这样有功夫底子不在少数。进了军队也有这方面的专门地训练,所以他们地战术对咱们用处不大。
这个鬼子在第一次试探进攻被我挡了下来后,就显得小心翼翼。由于战况紧急,我也不敢和他做过多的纠缠,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他。他看见这个机会,立刻出刀刺来,我用枪稍挡了一下,把他的刺刀挡出要害部位。他地刺刀刺上了我的右臂,我不等他反应过来,立刻直刺他腹部。小鬼子没有想到我打定了以命搏命的主意,根本不想和他纠缠,用半条手臂的代价把他解决了。
说起拚刺刀,让鬼子吃到大苦头的不是咱们,而使西北军,那些部队真是好样的。他们地功夫底子比咱们还要强,由于武器装备差,所以人手一大刀,对上小鬼子。刀起就能砍下一小鬼子的脑袋。当时咱们听说了西北军的战绩,也曾经向上级要求过配大刀。后来的确也是给咱们配了一些。可惜上战场的时候,武器弹药负重严重超标,加上大刀笨重难以携带,所以就都放营地中训练用的。”
“真是可惜了,西北军的大刀可是让鬼子闻风丧胆,传闻有日军看见西北军的大刀队就不战而溃,这对于日军来说可是少有地事情!”“你说的那事倒是真有其事,后来不战而溃的日军从小队长到军曹,都被处决。我们放弃大刀也是在情理之中,我们装备了远东最多的冲锋枪和手枪,在近战中,遇到拼刺刀就是一梭子子弹过去了,靠近了也可以用手枪来点射消灭敌人。所以没有必要来装备笨重地大刀,多携带弹药远比携带二十来斤的大刀要好得多。”
左荣华有些惊讶,“可是据我所知,在抗战乃至抗战胜利后这么多年,并没有放弃对白刃战地训练,这其中?”老人笑了笑,“小左,你理解错了,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白刃战一直都使我军重点训练科目。哪怕在现在,它仍然有它的重要意义,记得将军曾经说过一句,部队要敢于刺刀见红!刺刀见红的距离为一点五米左右。这个距离,被刺中者的血可以沿着刺刀的血槽喷射到持枪者身上。因此,刺杀不仅仅需要技术,更是勇气和对人的考验。这个时候血性胆量勇气便显现无遗。
拼刺刀是很残酷的,光技术好是绝对不行的,还得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拼刺刀需要直接面对对手的眼神、体味、喘息,敌人、战友的尸体瞬间便在你的面前倒下,流满地的肠子充斥你的眼,血腥味充溢你鼻孔,怒吼、惨叫、呻咽塞满你的耳朵。只要你稍有迟疑,那么下一刻敌人的刺刀就会捅到你身上,这点鬼子比我们更清楚,所以他们丧尽天良的用抓来的中国老百姓为新兵练胆。”
“我明白了,这也是您一直提起的狭路相逢不死不休,一往直前的气势吧?”“就是这个意思,打仗,气势很重要,你越怕死死得越快,一点心都分不得。说实在话,我军战斗思想和德国更为相近,德中奉行的‘冲锋枪加手榴弹打近战金不换’的教条在我军内也很有市场,可是拼刺刀的战术一直保持到现在,就足以说明我们重视的并不是白刃战拼刺刀本身,而是其中的内涵,一个部队的勇气、血性和胆量!
拚刺刀拚得就是士兵悍不畏死的疯狂和在战场上不断积累的惊人杀气。气虚者、胆弱者、临阵退缩者、心存犹豫侥幸者都难逃一死!能在刺刀战中活下来的人,都是早已经忘记一切,大脑中只剩下攻击、攻击、再攻击!这点,日本的士兵的确做得很不错,可惜他们大规模扩军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兵源素质的直线下降,我军士兵经过严格的训练已经足以在日军引以为傲的白刃战中击败敌人。”
“一般来说,我们和日军的白刃战,损失比例都在一比一左右,一般根据情况日本人或者我们稍占上风,比例或者有所出入,但是出入不大。可这次咱们却基本上可以说大获全胜!鬼子还以为我们会如前几次受到攻击那样抵抗反击,突然爆发的大规模白刃战让他们措手不及。我们是有备而来,集中优势兵力。占据了局部优势。所以在第一次交锋中往往局部行程二打一甚至三打一的情
得我军地伤亡远远小于日军。只是可惜……”
……
姚光大口地喘着气,汗水沿着脸颊不停的流淌下来。身上的军装早就在前几次地战斗中被撕成布条被他仍掉了。光着的膀子上,又新添了两道长长的伤痕,卫生员只是用被单撕成的布条简单的包扎止血,由于伤员太多,救生包和纱带早已经用得所剩无几,剩下极少数的也用在了重伤员身上。手中拿着地三八式步枪的军刺上沾染的鲜血还顺着放血槽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