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玄真君抖开袍袖,正要去拿青词细读。不料袖中的册子忽的一热,耳边响起了细微呆板,无法分辨音色的声音:
【老登又在刷青词了。天庭一觉醒来掉到榜二是吧?】
飞玄真君手指一抖,几乎要将青词掀翻在地。他右手僵立半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来了!
书写这奇书的人物,果然就在殿内数十人之中!
霎时之间,真君再如何修炼到位,脸上也是青橙红绿,各种神色变换莫测,委实难以言喻。殿中静坐的都是何等人物,立时便察觉出气氛不太对头,偷偷一瞥皇帝那张诡异难言的脸色,也即刻生出了惊骇:
怎么读个青词还读急眼了呢?
小册子非常应景,立刻又叮咚一声,传来提醒:
【老登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有人在青词里夹了一封治安疏不成么?卧槽人才呀!】
皇帝呼吸都要暂停了:治安疏?治安疏又特么是个啥?!
好吧,治安疏他不知道,但贾谊《治安策》还是晓得的,其中名言曰:“天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说天下局势,让人看了都要痛哭流涕,算是把大汉骂了个狗血淋头。以这个例子看,如果真要有人高仿出一本《治安疏》,那总不会是来歌颂他飞玄真君的巍巍圣德!
他咬牙片刻,还是忍耐住了心中的狂潮,再次扫视殿中。可惜,殿阁内人人低头,垂眉顺目,还是看不出有什么“谪仙”、“妖魔”的影子。
兵解乃仙家大事,隐秘难查也在情理之中。但飞玄真君被此打搅,却再没有了品评青词的兴趣。他又伸手翻了一翻,却只看了一眼太监们编纂的目录。看一扫之后,却不由抬了抬眼皮:
“闫阁老的卷子,今日怎么放到最后头了?”
闻听此言,夏、许两位阁老,眉毛立刻便是一抖。官场自有秩序,司礼监收集青词,都是严格按入阁时间依次放置,绝无错漏。换言之,如果出了纰漏,就绝对是有人用了心思。
——闫分宜又要搞事了!
闫阁老立刻起身,神色略有惶恐:
“臣今日来晚了些,交卷也有迟误,请陛下降罪。”
皇帝眨了眨眼,阴郁的心情也不觉稍缓。当朝理政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闫分宜的这点小把戏。但恰如日志一针见血的分析,被众星拱月长大的皇帝陛下是个绝对的老龄巨婴,被这样花尽心思的讨好,他还是很享受的。即使下面用了些手段,也可以容忍。
譬如他就很清楚,这篇青词多半是闫分宜与他儿子闫东楼共同的手笔。但没有关系,闫东楼既然有几分写青词的歪才,他又为何要揭穿呢?
皇帝露出了微笑,示意太监翻到最后一篇。果然先声夺人,立刻就吸引了他的眼睛:
“明后之御天兮,俨穹窿而下亲昭;黄芽龙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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