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刚峰?”
他以朱笔在这小小姓名上一点,语气微微有了变化:
“此人是今科的举子?”
侍奉在侧的李再芳赶紧回话:“皇爷说的正是,此人是从广东琼山来赶考的。”
广东琼山来赶考的?无怪乎先前锦衣卫将京城的黄册翻了数遍,连个姓海的都没有找到!
飞玄真君心下稍稍起伏,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看此人的名字,似乎没有中第啊。”
李再芳微微有些惊愕。科举虽然是国家抡才大典,但皇帝真正关注的也就是殿试这一轮龙争虎斗罢了;会试不过是礼部主持的考试,自然等而下之;即使将会试录取结果呈送御前,多半也是草草过目,简单走一走流程而已。怎么如今飞玄真君性子大改,不但仔细过目名单,居然还特别留意起这名不经传的小小举人呢?
也没听说这海刚峰有什么独到之处呀?
惊愕归惊愕,内廷总管的素质不是混出来的。李公公思路电转,立刻记起了先前锦衣卫及东厂在情报的边角料中偶然提起的一点吉光片羽,恭敬作答:
“回圣上的话,此人的文风与时下的喜好不合,科场上一向都是艰难的。就是这举人的功名,也是在老家考了三五次才终于到手。”
皇帝抬了抬眉:“文风与时不合,竟也不知道改一改?此人倒真是古怪,不好说是固执,还是蠢直。”
以当今圣上那种阴阳怪气而又猜忌万端的个性,“蠢直”绝对是个相当不错的评价。李再芳心下一松,赶紧附和:
“正是皇爷说的这句话。这海刚峰虽然有个举人的功名,按理说包揽词讼收人投献,舒舒服服也能挣个家当;但此人一路进京,衣食住行却样样都寒酸得很,倒真像是个分文不取的样子。要不是在穆国公世子处寻了个差使,怕是在京城都住不下去呢。”
飞玄真君的眸中闪过了一道微光。他转过头来,神色奇异之至:
“这姓海的是在穆国公府当差?”
“奴婢怎么敢欺瞒皇爷?穆国公府一直都在招揽文人,做些誊抄校正的细碎功夫,这海刚峰便是被他朋友归震川举荐,到国公府干一份闲差。”
没错,东厂与锦衣卫的人手再多,也不至于闲到去监视一个无名无姓的举子。海刚峰的名声之所以能传到李公公耳朵里,全靠着手下在监察国公府时顺手送来的线报——当然啦,东厂与锦衣卫的效率也就那样,除了按部就班的打卡监视之外根本不操心国公府办事的细节,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海刚峰的地位,还只以为是“闲差”而已。
但哪怕只是这样无足轻重的描述,也顺便拨弄起了飞玄真君的心弦。霎时间仿佛醍醐灌顶,某道灵光从他头顶一闪而过,瞬间劈开了纠缠了数日之久的迷雾——原来那所谓的“忠诚值”,就是在暗示今日!
无怪乎穆祺与海刚峰能位列同一张名单之上,原来忠臣义士之间,冥冥中就有着这样难以言说的因缘!
——不,不应该认为是“难以言说”;天书特意赐下那份记录忠臣的名单,又以这种种阴差阳错的巧合将彼等牵系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为了给他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提前预备下可用的人才么?前人所谓之“为圣天子驱除尔”,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无所从来而无所从往的玄妙缘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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