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t\t\t\t\t', '\t')('\t\t\t\t闫阁老挥一挥手,侍奉的下人全数回避了出去。只留烛火前憧憧的两个人影。
闫阁老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明白我的做法。”
闫东楼道:“我愚钝,还要请首辅指示。”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这个态度就很好。闫职务……闫阁老非常满意:
“你先前劝我的话,其实我也不是不晓得。如果细细想来,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以当下的形势,本来没有必要与穆国公世子如此斤斤计较。老夫这般执拗,恐怕下面也有不少议论了。”
闫东楼俯首:“儿子不敢。”
只是回一句“不敢”,而不是“没有”,已经说明了闫东楼的态度。恰如闫阁老所说,闫党和他闫东楼心有默契,其实都不太愿意涉足阁老与穆国公世子之间毫无意义的争斗——在诸位下属看来,世子的大刀阔斧仅仅只是落在宗室那些倒霉蛋头上,迄今为止并没有伤触闫党的利益;世子的圣眷又是这样的稳如泰山,难以动摇。这种攻高防厚又不损害实际的强劲开山怪,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撕破脸皮?难道就为了闫阁老的面子不成?
说难听些,闫阁老写青词服丹药拼了命的逢迎飞玄真君,名声早就已经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这种脸皮厚如城墙拐弯,生平信条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官场老油条,怎么混到老了心理还这么脆弱了呢?
当老巨婴也是要有资格的。闫阁老又不是飞玄真君万寿帝君那个级别的老仙男,就算是闫党也不可能惯着他。
原本以为闫阁老是首辅到手一时上头,得意忘形之余已经不屑于照顾下属的心思。但现在看来,阁老依旧是宝刀未老,对形势的把握敏锐一如往常。
宝刀未老的闫分宜哼了一声:
“你们都在劝我,我又何尝不明白?姓穆的小子能拔宅飞升到这个地步,三分是自己的本事,七分是他的家世,九十分都是靠的圣眷——圣上让他掌握机要,是为了遥控朝廷秉持大权贯彻自己的心意,方便病好后顺理成章的将裕王给关回去;只要这个心意没有变,我这个做首辅的就是弹劾出花来也没有用。归根到底,老夫也不过就是制衡着清流,替皇上遮风挡雨的一把伞罢了!”
果然是数十年风风雨雨磨砺出的眼光,老辣精准更甚往昔。这几十日来权掌中枢,虽然与世子对垒中不是没有过翻车的时候,但到底是牢牢坐稳了首辅的这把交椅,靠的就是精准把握皇帝痛点,时刻不忘陛下恩德,制衡手段老辣而又精细——也正因为如此,与世子之间的纠葛就愈发的令人茫然。
小阁老亦觉困惑:“首辅既然知道这个道理,又为何要……”
“因为老夫还要把这个首辅继续做下去!”闫阁老冷冷一喝,不怒自威:“狡兔死,走狗烹!现在这个局面,是陛下重病后无力秉政,不能不搅和各方勉强凑出的平衡。平衡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陛下的身体——老夫明确告诉你,那个李时珍已经奉命进宫诊治,而且明白做了诊断,说陛下的病症不算严重,假以时日必定能恢复。陛下恢复之后,这个局面还能维持吗?”
闫东楼微微一颤,立刻明白了亲爹的暗示:皇帝身体恢复后必定立刻夺回大权,多半还要勒令裕王闭门读书不得外出,设法摧折当政期间已经壮大的储君力量。裕王退居藩府则清流的力量必然要衰微,到了那个时候,为了维持平衡而强行扶持的闫党就变得万分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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