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夺权也是有基本法则的,一般来说都是树立一个天子暗弱的形象,隔绝中外切断影响,趁机截流权力;没听说过有什么奸臣反其道行之,在外大肆吹捧皇帝圣明的……这步骤不大对头呀!
纵使高皇帝见多识广,也真被这神奇操作给整不会了。他愕然迟疑片刻,实在不知道该下个什么定论,只能回头瞥一眼好大儿,示意老四暂且顶上。
相比自己一脑子雾水的亲爹,太宗可就要从容多了。大概是觉得孝子贤孙在西洋的举止很给自己长脸,他口气要和缓亲近得多,问了好些经营海外的细节,越问越是满意;在地府混了这么多年,真牛皮假牛皮他眨眨眼就能分辨出来,而隆庆帝描述得又详尽、又准确,摆明了是真正吃过见过,享受过真·上国待遇的天下之王;绝不是某些自欺欺人,用收买来伪装朝贡的二流货色——在此不做点名。
噫!我们老朱家的子孙终于出息了!将来遇上刘彻李二,我朱老四也能挺起腰杆说话了!
天·朝上国这种炫目耀眼的名头,果然要亲自品尝,才知道它的滋味;没有尝试之前,寻常的皇帝总将它想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但只有真正品味之后,才晓得它比想象中更好上千百万倍,绝不是任何虚名可以比拟——否则刘彻李二,凭什么能在地府横着走?
——而现在,我朱老四也要在地府横着走了!
多年夙愿一遭得偿,太宗大为欣悦,真有一吐郁气的快感,于是言谈之间,格外亲厚,丝毫不吝惜夸奖。隆庆皇帝蒙此恩遇,大有惊喜不胜之感,最初的谨慎惶恐在这样超规格的待遇中消弭,也颇有些眉飞色舞,洋洋自得的神色了。倒是飞玄真君敬陪末座,在旁边看得大为恼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彼此喝了几杯酒后,太宗醉意微醺,大力拍打孝子贤孙的肩膀:
“……你还册封过倭国的什么‘法皇’?好,妙!好孩子,你做得这般好,平日里是如何治国的?这样的精妙心得,正该编撰成册,永传后世才是,也是名垂青史的一桩美事嘛!好孩子,你不妨给咱说一说。”
隆庆帝刚要端起酒杯,闻言不觉手臂一颤,竟晃出了几滴酒浆。
“有好法子不要藏私嘛!”太宗还在朗声大笑:“都是一家人,何不说出来大家高兴?”
隆庆帝不得不开口了,只是他期期艾艾,脸色居然微有尴尬:
“我……”
大概是看出了好贤孙的为难,太宗笑得更真切了:
“无妨,无妨!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自古有为之君,都要有所兴革,就算离经叛道,违拗了祖宗成法,都不是什么大事……好孩子,你用的什么法度?”
隆庆帝终于憋不住了。
“……我没有用什么法度。”他小声道:“一般内阁——内阁和外事处送折子上来,我批就是了。”
太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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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虽尔口口声声,很能容忍“离经叛道”,但等到真正了解了隆庆帝的成功秘诀之后,太宗还是相当之受刺激——
这样躺居然也可以吗?
好吧,在儒家传统理论中,确实有尧舜垂衣裳而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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