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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斯特开枪射伤的男人叫利,他口齿清晰地向同伙求救,“我在朝你们靠近,东南方向,腹部有枪伤,我大概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通讯器滴滴作响,对面是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明白了,他们来了?”

他们自然指的是塞斯特一伙人。

“到了,具体人数我不知道,我负责的可不是这个,姜。”利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还有心情调侃,“不过我有个意外收获,有个和你一样是黑发的家伙。”

姜精确地计算利的位置,“不要做计划之外的事情。”

他挂断了跟利的通话,按响另一个通讯器询问:“找到没?”

“找到了,游艇、停在沙滩边,目前他们还没出现。”

闻言,姜毫不留情地开口:“炸了它。”

…………

另一边,众人焦急的等待许逸苏醒。

“把纱布给我。”塞斯特朝在背包里翻找的莉莉安伸手,接过后,他把许受伤的脖子缠了一圈又一圈。他摸着许高高肿起的脚,明白了原因,“雷奥来帮我按住他,最好使点劲。”

雷奥在一边看着也是干着急,忙不迭过去帮忙。

塞斯特手一掰,“咔嚓”一声,昏迷的许逸疼得弹了下身体,幸好被雷奥死死按住了。

塞斯特用剩余的纱布将脚踝固定,“哈德森,你拿着我的背包,我背许,我们要尽快赶到游艇。”

在回来的时候,塞斯特就将情况告知的众人,众人皆是吓得大惊失色,不知不觉中将塞斯特当成了主心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不听话,毕竟这关乎自己的小命。

许逸是被颠醒的,他喉咙快冒烟了,想发出声音引起塞斯特的注意,但脖子上的伤口不允许他有太大的动作。

还是那个安静的女孩细心,莉莉安提醒着塞斯特,“许醒来了,塞斯特你先停下来。”

塞斯特一咬牙把许逸放了下来,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可把他累够呛。

莉莉安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许逸,许逸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真是痛苦与快乐并存。

“看来真把许渴坏了。”雷奥望向塞斯特,体谅道:“等会换我背,你休息一会。”

塞斯特点点头没有推脱,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体力,如果再有一个人不慎受伤,那肯定会拖延时间,“你的外伤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但内伤还需要回去做个全身检查才能看出来。”接下来他也无能为力了。

许逸喝了水,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谢了。”

尽管是塞斯特执意登岛导致他遇上了个疯子,但现在他受伤,不可能跟对方发出冲突。残忍点说,现在他就是个拖累别人的家伙,是生是死全看对方的良心。

面对生死,良心这种东西太珍贵了。

贝芙尔看着许逸低沉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安慰说:“别担心,我们快到游艇那里了,哥哥手里有枪,还不一定谁更厉害呢。”

“嗯。”许逸心里对这情况并不乐观,但没有说出什么打击人的话。

贝芙尔叹息,转身安慰莉莉安去了,莉莉安却对她笑了笑,握紧贝芙尔的手,拍了拍,“没关系,我不害怕。”

意外的是,看起来最柔弱的莉莉安,却是最镇定的。相反,贝芙尔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还先安慰别人,实则她是很不安的。

远处冒着火光,塞斯特站起身,确定了方向,随后脸色跟滴了墨一样,“我们的游艇被人烧了。”

没有游艇,他们是真的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如同待宰的羔羊。

“天杀的,一群狗娘养的崽种!”雷奥往树上狠狠踹了一脚,惊飞树上的一群鸟,“真想把他们的崩了!”

哈德森也没好到哪去,他烦躁地重新扎紧了头发,“怎么办?”

许逸则提醒塞斯特,“你身上有几把枪?”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纷纷看向塞斯特,塞斯特说,“除了我身上的这个,我背包里还有一把手枪。”

闻言,拿着背包的哈德森找了找,问道:“你们谁会?”

“我会。”

莉莉安怕他们不信,二话不说拿过手枪,上膛,对准空中的飞鸟,一枪毙命。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犹豫。

手枪带有消声器,他们没有暴露现在的位置。

收起手枪,莉莉安羞涩地挠挠头,“我爸爸是警察,他教过我。”

见此,塞斯特放心把手枪放在莉莉安那里了,“把它藏好,不要轻易开枪,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不要暴露自己。”

把枪放在外表温和的莉莉安身上,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敌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体型强壮的男人身上,不会太提防着外表没有杀伤力的莉莉安,就跟他们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枪法这么准。

莉莉安听话地把枪藏在头顶的帽子里,她轻柔的话语令人感到心安,“贝芙尔,我会保护你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两个女孩和受伤的许逸被留在了原地。

不久,他们就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雷奥发现了一处地下洞穴,入口不大,但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下我们六个人。”塞斯特说,“那是个天然的庇护所,在里面还有顺着石头滴下的山水,不多,但至少不会让我们渴死。”

许逸悠着的心放下大半,到达后,果然和塞斯特描述的一样,再用杂草把入口挡住,除非是发现过这个山洞的人,否则不会有人察觉这里别有洞天。

安顿好后,许逸把关机的手机打开,只不过他的背包在逃跑的过程中丢失,那里面有不少重要的东西,希望能找得到。

手机没有信号,这是他预料到的事情。

想给父母发消息也没有信号,他开始后悔一开始答应塞斯特来到这个地方。

洞内是在地下深处,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手机亮光照在许逸没有血色的脸上,立即吸引来一群吃人的蚊子。

许逸只好把手机继续关机,靠在石壁上昏昏欲睡。

意外是在深夜发生的。

许逸被洞外阴森恐怖的狼嚎声吵醒,嗷呜呜的动静不止吵了他一个人,离他一米处的雷奥翻了个身子,用手指堵住了耳洞,继续鼾声如雷睡得死沉。

精神不好的许逸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睡着,他艰难地起身,拿起一根树棍支撑着走到石坑前,弯身缓慢地捧起一捧水清洗脸上的灰土。

水里混在不知名的飞虫,只能仔细避开,水很浑浊,但许逸没得选,饮用水缺少,不可能浪费拿去清洗身体。

洗完脸,许逸环顾四周,发现睡在里洞口最近的塞斯特不见了,他立刻叫醒沉睡的哈德森,问道:“塞斯特呢?”

哈德森和塞斯特不过一臂的距离,塞斯特如果离开肯定会有动静的,然而哈德森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

他疲惫地坐起身,揉着太阳穴,“我不清楚,太累了,我一躺下就睡沉了,或许他只是出去解决卫生了。”

许逸抹了一下脸,按耐住想发火的脾气,压低了声音,“现在外面有狼,而且还有一群想宰了我们的疯子,塞斯特不是蠢货,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去!”

说到后面,许逸的语气带了些压抑的火气。

然而这火气一下把哈德森点燃了,“还不是因为你招惹了他们!”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言表达的太绝对,他态度低了一些,“塞斯特有枪,不会有危险的。”

哈德森这漠不关己和指责的态度彻底令许逸没有了和他争吵下去的心思,没有塞斯特做纽带,他们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应该和对方有任何信任。

许逸捡起一把长枪拎到哈德森的面前,“你是指它?”

哈德森变了脸色,可谓十分精彩。

许逸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叫醒了其他人,其中贝芙尔的反应最大,她立马就哭出声。她的哥哥或许已经遭遇不测,“我要出去找他,我要去救他,我们不能丢弃他。”

贝芙尔说着就要往外面冲,莉莉安及时抱住了她,“不要冲动,贝芙尔,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塞斯特,但在黑夜里太危险了,太被动了,我会帮你救他的,等天亮我们就出发好吗?”

莉莉安最后在贝芙尔的额头落下安抚的亲吻,“我会陪着你的。”

在莉莉安的安抚下,贝芙尔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红着眼,点了点头。

许逸腿上有几块乌青,但那些都是皮外伤,真正影响他行动的是扭伤的脚,虽然得到及时处理,但他一想到明天的行动就不得不多做些考量,心里名单上,他默默把哈德森划去,这个人……要防备。

许逸记仇,即使那句是哈德森的无心之举,但自从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这个疙瘩就不会消失了。

现在塞斯特生死未卜,莉莉安的枪法不错但她鱼,如同梦幻中美轮美奂的景象。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把许逸沉溺在美景的心猛拉了回来,他把视线落到另一处,终于理解了刚才利说的话。

那是跟人间地狱一样的场景。

池子里躺着一堆残肢断臂,暗红的血水满得快要溢出池子,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垃圾桶里都是一些破损的衣物,有一件绣着向日葵的短袖异常熟悉,那是贝芙尔穿过的衣服。

而一个铁板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四肢都被捆紧,过长的头发,许逸立刻就认出那是哈德森,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拿着电锯切割哈德森的身体,电锯高速运转下,一些碎肉溅到了白大褂上。

“呕!”

许逸胃里翻江倒海,他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捂着嘴蹲下身子不停干呕。

疯子,疯子,疯子!都是疯子!哈德森还活着,许逸分明看见他的脚动了!

许逸的反应在利的意料之中,先吓一吓,吓破胆什么都好问了。

兄弟的嘴撬不开,他和杰就合伙演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太好奇了,平日里从来没见姜对谁感兴趣过,对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块消遣的时候也不碰别人,问就说没兴趣,如果不是偶然碰见姜解决生理问题,他们都以为他是阳痿呢。

快被吓死的许逸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精神恍惚间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活生生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是白天都能做噩梦的存在。

利用单手把蹲着的许逸揪着后衣领拎起来,许逸双腿离地十分抗拒,白着一张脸发抖,“不要,我不要过去!别碰我、别碰我!”

许逸双手用力去推利紧拎着他的手,腿在空中不停地踹,利的裤子被踹脏了令他非常不爽。

板着脸恐吓道:“再动下一个锯的人就是你!”这句话成功唬住了许逸,立刻不动了,安静如鸡。

利把手中的人拎到另一架铁床上,拍拍手,示意杰可以不用装了,杰听到暗号,满身是血举着电锯就朝许逸过来了。

许逸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利见情况不对,用眼神示意杰收敛点,要是吓晕过去还怎么问,杰摸摸鼻子把电锯关了,样子略显尴尬,他已经很收敛了,谁能想到他那么胆小。

利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清清嗓子,“那个,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答好了就留你一条小命,如何?”

许逸点点头。

还算识相。利不能问的太明显,循循善诱道,“你现在多大了?”

许逸撇了一眼杰手里的电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老实地说:“22。”

利“哦”了一声,比姜还小一岁。“在哪上学?”

许逸:“刚毕业。”

利:“家里有几个人?”

许逸留了个心眼,“父母双亡,有一个哥哥。”其实他是独生子。

利继续问:“你哥叫什么名字?”

许逸现场编了一个:“他叫许愿。”

利愣了一下,竟然还有人叫这名,“你叫什么?”

此时电锯“嗡”地响了,杰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按到开关了,你们继续。”

许逸被吓一跳,脱口而出:“许逸。”

“许逸啊,比你哥名字好听多了。”利说着,问到了最重要的地方,“你谈过恋爱没有?”

许逸:“谈过。”

话落,两个人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利摩拳擦掌,细声细语,“和谁啊……?”

许逸苦恼的想了想,“太多了,具体记不清了。”

利杰:“………”

利不甘心继续问,“总要记住几个吧?”

许逸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人,“秋,米尔斯,莉娅,婉婉……”接着他又吐出来几个人名,没有一个是姜的名字,利越听越失望,他真是小瞧了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个滥情的小子。

“行了行了。”

许逸刚回忆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突然被打断,不明所以地望着两人,不是你们叫说的吗,要不然他才懒得去回想以前的人。

利知道今天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这小子是真把姜忘得一干二净,不知为何,他突然替兄弟感到不值,杰也是同样的想法。

电锯再次被按响,许逸瞪大眼,杰和利商量着:“要不还是把他锯了吧,太气人了。”

许逸:“???”

说好的坦白从宽?玩他呢?

利点点头,“锯了吧,真闹心。”

许逸一骨碌滚下床,“等等等等!还有还有还有!!”

杰逐步靠近,微眯着眼,语气不善,“还有?”

“对对对。”许逸根本摸不着头脑,胡乱应着,确实还有,但太久远他暂时还真想不起来名字,眼看电锯就要落下来,死亡时刻,灵光一闪,沉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揭开一角。

许逸心一停,哆哆嗦嗦道:“姜、姜……”

杰意外地停下了动作,“姜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记忆中的那个人愈发清晰,校服、笑容、脸庞、哭泣……以及那吞没他冲天灼热的火光。

一震眩晕后,许逸抱头痛哭,独自陷入自身压抑的情绪之中。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早忘了…忘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错了……都错了……姜…姜……”

许逸头痛欲裂,不停地自言自语,神情逐渐狰狞。

“该死,该死的,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

“滚,滚……”

利和杰都被这意外惊到,利想上前阻止,但他一靠近许逸就会受到惊吓,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失神的眼睛止不住地流出两行热泪,“滚开,滚开!别碰我……”

杰猜测到许逸被吓到受到刺激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姜他就是这个反应。

真当他们束手无策之际,身后的门自动打开了,拖着雷奥的姜也没料到里面是这样的场景,正着急的两个人顾不得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寻求帮助。

“我们就吓吓他,他就这样了。”

杰和利根本没想杀他,没成想玩得太大不好收拾了。

姜看着失声痛哭的许逸也是错愕,“你们怎么吓的?吓成这样?”

杰就简短地把来龙去脉说了,“就是提到你,他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吗。”姜把手里的人随手扔到一边,来到许逸的面前,颇为感慨道:“还是这么胆小啊,许逸。”

听到声音的许逸想往后退,但被姜用力抓住了头发狠狠往前一扯,“啊!”许逸痛叫出声,沉浸在自身世界的他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自喃自语,“放……放开我……”

姜没有手下留情,他钳住许逸的脑袋,往地下猛地一砸,“砰”地一声,接踵而至的是一声惨烈的叫声,“啊!”

大量的鲜血从许逸的后脑勺流了出来,倒地的许逸因为疼痛哭得更大声了,“疼……好疼……真的好疼……放了我……不要砸……”

围观的杰和利并没有出声制止,而是冷漠地看着。

姜问:“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许逸捂着伤口,他不要想起来,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要让他记起来,明明都忘了,明明再也想不起来了……好疼,太疼了……

谁来救救他,妈妈……

姜向后伸手,“给我一个棍子。”

杰随便在角落找了个钢管递给他,“给。”

姜接过沉甸甸的钢管,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记起来没?”

许逸缩着身子,没有回答姜的问题,像是没听到,始终逃避着,不敢面对。

不要想起来……不要……

姜彻底没了耐心,他烦躁地抓住许逸的小腿将他拖了出来,许逸一直在挣扎,嘴里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姜站起身用鞋踩住他的小腿,双手青筋暴起攥紧钢管的一端,对准身下人的膝盖用了十分劲砸了下去。

“啊!”

瞬间,许逸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清晰地听见骨头断开的声音,他的腿不能动了,“好疼!”

“记起来了吗?”

许逸哭喊着,“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腿好疼,不要踩拿开……”他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为什么非要他想起来,明明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姜闻言把钢管还了回去,他继续问:“哦?记起什么了。”

“火…”许逸虚弱地回答,“在……火里……姜……救了我。”

“姜、遇淮……。”

许逸痛苦地护着腿,“姜遇淮,我……我想起来了。”

所以,不要再打了。

姜沉默了一会,半晌,冷笑了一声,“呵。”

他似乎并不因为许逸想起来而感到开心,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许逸闭着眼蜷缩成一团,就像回到妈妈温暖的怀抱的样子,但他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姜遇淮不会放过他的,他早该知道的,那股熟悉感,姜,早就该想起来了,只不过是他一直在自我欺骗罢了。

好疼啊,头好晕好想吐,腿没有知觉了,他被姜遇淮亲手变成了一个废人,是报应还是孽缘?

在一群疯子手里,没有人能活着逃出去,雷奥也被抓住了,他也会很快死的,就像哈德森那样,他们不过是一群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罢了,他不想被折磨而死,那太疼了。

莉莉安和贝芙尔会哭吗?她们那么相爱,会为彼此伤心吧,塞斯特估计也早死了,落到他们手里,死的一定很痛苦吧。

好疼。

地上的人没了动静,看热闹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利看姜真走了就寻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救吗?”还是直接放任不管由他自生自灭,姜也没说怎么处理。

“能不救吗?”

杰倒是看得明白,姜虽然下那么重的手,但至少还没直接打死不是?要知道,姜可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想让人死不会有那么多废话的,既然没打死,那就说明还是要留口气的。

杰重新换上一副乳胶手套,带上口罩和眼镜,把许逸横抱起来放到垫着毯子的手术台上固定好,对着利说,“愣着干什么?帮我把他裤子脱了。”

说完就去找到时候要用到的工具。

被使唤的利动手能力很强,三下五除二就把昏迷不醒的许逸全身上下扒光了,完事还吹了个口哨。

该说不说,这家伙浑身上下都跟玉雕的一样,浑身白得发光,身体有着青少年独有的青涩感,利就喜欢这样的,搞起来很爽,可惜这是姜的人,他不能动但过过眼瘾总行吧。

杰拿着推子一脸无语地看着色心大起的利,“谁让你把他脱光了?”

“反正衣服都脏了,就干脆都脱了。”利不仅理直气壮,还催促道:“快点,一会该凉透了。”

杰先处理许逸后脑的伤口,用推子把那一块头发推掉,表情专注地止血。他这没有麻药,处理的途中许逸会下意识动弹,头最不好固定,尤其伤口还在后脑上,杰只能速战速决,手眼飞快地上药缠绷带,不一会就大功告成了。

检查之后,杰更加确实姜手下留情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就是这腿……杰觉得有些棘手,姜到底想不想这个腿能站起来呢?还是回头问问他好了。

时光飞逝,几天后许逸睁开了眼睛,当他意识到自己没死的时候是绝望的。

单薄的手背上挂着水,拔掉针头后没管因为粗鲁动作而出血的针孔,他双手撑着靠坐在床头,掀开被子傻傻地望着不听使唤的左腿,他抬了抬右腿又去抬左腿,左腿依旧纹丝不动。

许久,许逸放弃了尝试。

屋里没有人,安静的只能听见屋外的鸟鸣声。无形的风吹起米色的窗帘,透过窗户看,树叶随风而动,鸟儿展翅高飞,只有他被困在角落郁郁寡欢,无能为力。

许逸落泪,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他打量着自己,焕然一新的衣服可以遮盖住伤痕累累的身体,但围绕着全屋开窗都不能消散的药味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

手掌中的细纹如此清晰,就如初中那场热恋一般,许逸疲惫地闭上了眼,脑中却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原来他从来都没有遗忘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都被他深藏在内心深处。

姜遇淮。

少年的姜遇淮是一颗最亮眼的星星,再亮眼的星星都是围绕着明月转的,那时许逸就是他的月亮,那个说一不二的高傲的月亮。

叛逆期的许逸很喜欢和别人打架,他仗着有钱收买了一大群小弟,每次打架都是见血的程度,有不少人对嚣张跋扈的他怀恨在心,路过的时候都恨不得对他吐个口水,但没有人敢那么做,因为他呲牙必报。

许逸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姜遇淮,因为姜遇淮长得比任何人都漂亮,在许逸的眼里就跟个瓷娃娃似的。

之后许逸就天天都跑去初三的教室窗户上看他,看他蝴蝶翅膀扑闪扑闪的睫毛,看他对待学习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他身上被打上阳光的模样,光芒万丈。

姜遇淮成绩很好,一开始对臭名昭着的许逸避之不及,但渐渐地发现许逸不像传言里那么恶劣后,态度软和了很多。

许逸对姜遇淮很温柔,他第一次对别人这样,跟他说话的时候许逸一直在压着声音,朋友说他被迷住了,许逸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被漂亮的姜遇淮迷住了,并且甘之如饴。

许逸天天缠着姜遇淮,不停地说喜欢他。

“姜遇淮,你真的好漂亮,跟神仙一样。”

“姜遇淮,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你能不能也喜欢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买。”

“姜遇淮,你怎么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那么好看的,我好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交往啊。”

“姜遇淮,姜遇淮……”

许逸帮姜遇淮解决了欺负他的人,帮他打扫卫生,下课等他吃饭,陪他帮他夸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姜遇淮那颗冰封的心终于为许逸跳动了。

姜遇淮答应和许逸交往的那一天,许逸让人在他家楼外放了一夜的五彩斑斓的烟花。

许逸不知道的是,那一晚姜遇淮笑着在阳台上看了一夜的烟花。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他把他和许逸的以后都想好了。

许逸的脾气暴躁他就让着他点,许逸不喜欢带毛的宠物他就不养小狗了,许逸有钱但他也要努力挣钱养他,他们不会有孩子,如果许逸想要的话,他们还可以领养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他们的以后。

姜遇淮确实做到了,交往后他一直在让着许逸。许逸拉着他去他家做爱,许逸说他怕疼不想在下面,姜遇淮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两人初尝禁果,许逸的技术很差,第一次很疼,但姜遇淮没有说出口怕打击到他,事后他还在想,这种事只要忍忍就好了,只要许逸在过程中亲吻他,一切疼痛仿佛都消失了。

但这一切美好都被那场大火毁于一旦。

许逸被人报复了,夜晚的时候,仇人在他家外浇了一圈汽油一把火点燃了。

睡醒的许逸被困在家里寸步难移,他哭着给姜遇淮打电话,说他好害怕,说他家离消防站太远了,他会死在家里的,最后,他说救救我。

姜遇淮家离他很近,近到在家里都可以看到那片满天火星,姜遇淮说他会去的。

他披着湿衣服将晕倒的许逸抱起来,冲到门口的时候,上方燃烧的木材砸了下来,姜遇淮不想许逸被砸死,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力将许逸抛出门外,而他因为浪费了最后一点时间,被掉下来的木材砸中了,刹那间,火光吞没了他的身影。

那场火毁了姜遇淮。

他全身重度烧伤,在icu抢救了整整三天,术后他又发生感染,反复的发烧感染几乎要了他的性命,而唯一支撑他的信念就是许逸。

最终,他九死一生熬过来了,但他的脸也毁了。

这就是姜遇淮噩梦的开端。

许逸来看过他,他的父母也很感激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还包了他所有的医药。

但姜遇淮只想要许逸陪着他,医院太无聊了,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许逸一开始是每天都来的,还很关心他,不方便的时候还扶他上厕所。但渐渐地,许逸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一问就说他升初三学业繁忙,姜遇淮知道这是许逸的借口。

因为许逸是不可能认真学习写作业的,每次都要他帮忙写,人也不会突然就改了性子。

但姜遇淮忍耐了下来,他跟自己说或许是许逸每天来回学校医院跑太累了呢?或许是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呢?

或许……姜遇淮给自己找好了许逸不来的借口。

拆纱布的时候许逸来了。

他握着姜遇淮的手让他不要害怕,但姜遇淮发现许逸比他还要紧张,他在紧张什么呢?紧张他的那张脸吗。

当纱布完全拆除,姜遇淮拿来了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很可怕的脸,跟鬼一样。

许逸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匆匆忙忙地说他有急事要离开了,姜遇淮看他连鞋都穿反了,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出声提醒,他就静静地看着许逸慌乱逃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独留他一个人。

许逸不喜欢他了,因为他的脸毁了。

好可笑,好伤心。

姜遇淮砸碎了镜子,流下眼泪。

后来,许逸说他要出国了,姜遇淮问他还回来吗,许逸躲避着他的目光,说不回来了,他的父母把生意都转移到了国外,姜遇淮点点头,问他:

“许逸,我可怕吗?”

许逸摇了摇头,但姜遇淮分明从他眼底看到了恐惧以及……厌恶。

许逸吐了,逃一般地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时隔多年的姜在笼子里发现了狼狈的许逸,这一次他们的位置颠倒了,许逸变成了那个弱小无助的可怜鬼,而他,则是能主宰他生命的主人。

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人,能让姜一眼就认出长大成人的许逸,但许逸并没有认出他,他早把姜遇淮遗忘了。

所以姜不惜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让许逸想起来,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就是要报复许逸,凭什么他要终日忍受着痛苦苦不堪言,而对方在快乐的生活甚至交了无数个男女朋友每日把酒言欢。许逸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这条命本该属于他。

许逸不能死,他要活着,痛苦的活着。姜会把多年积压的仇恨与伤痛通通还给他。

杰问他要不要治好许逸的腿,他拒绝了。

治好干什么,反正许逸永远都不会有逃离的机会了,他不是喜欢到处跑吗?那就让他再也站不起来,每日跟个废物一样仰人鼻息,高傲自大的他很快就会受不了吧?

姜太了解他了,了解他的自私虚伪,冷漠无情,自高自大。

即使这样,姜还是会对他产生强烈的欲望。

下体间的性器会对着沉睡着毫无防备的许逸的身体勃起,不受控制的,叫嚣的,姜一次次想把他按在自己的身下尽情施展着内心恶劣残忍的手段。

他想对他施暴,想他在情欲里崩溃哭泣,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但他要等待着许逸醒来,他要许逸清楚地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侵犯他,他要让许逸跪地求饶,他要让许逸后悔当初抛弃他,他要听许逸再说一次:

“姜遇淮,我喜欢你。”

许逸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杰,从他指责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他就是救他的那个医生,同样是那天递给姜钢棍的那个人,他的同伴也都是他杀害的。

杰的身上有股斯文败类的感觉,当然,许逸不是在夸赞他。

杰有着做医生的通病,他不喜欢不听话的患者,列如许逸。

他很少给别人治病,除了同伴,其余人没有资格让他医治,所以他碰到许逸这种拒绝治疗的人很头疼。此刻,在患者又一次把他话当耳旁风的时候,他永恒不变的微笑也有了龟裂的痕迹。

“把药吃了,不许再摘掉输液。”

许逸头也没抬,应了一声,“知道了。”

虽然许逸嘴上答应的爽快,但杰走了之后,他肯定不会动的。

杰手痒了想杀人,他一定要把这个麻烦告诉姜,让他管好自己的人,这家伙一点也不听话。

许逸不明白杰为什么要救他,他们将他搞成这幅模样却还要耗费精力时间救他,放他去死不是更好吗?

许逸想到了姜,如果是他的意思……

被子里藏着的手微微颤抖,如果是姜要救他,那他肯定会继续报复的,是觉得一次还不解气吗。

许逸从来没觉得活着是那么煎熬,他以前对姜做的事情,足够将他千刀万剐。

“杀了我。”

许逸说,“你也不想救我吧,杀了我好了,反正这对你来说就是一件顺手的事。”

患者终于跟医生主动交流,却在向医生求死。

对上许逸惧怕的眼睛,杰收起记录的笔,“啊,虽然你说的是真的,但你的命我可做不了主。”

“这样吗?”许逸双手搅在一起,杰的话证明了他的猜测,“那……你能帮我叫他过来吗?”

这个他是指姜。

“他出去了。”杰说,“如果你把药吃了,我晚上会告诉他的。”

许逸套出了话。

在杰离开的时候,许逸说了一个请求,“那两个女孩,可以把她们葬在一块吗?”

杰不喜欢麻烦,他拒绝了。

许逸没有再说话,等杰关上门,他从床上爬起来,双腿没办法站立,他用胳膊拖着双腿爬行。

他以前从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向往死亡的人是无所畏惧的,因为没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许逸并不认同,他就是因为畏惧才更加向往死亡。

许逸靠着床沿支撑着站起来,站稳后他尝试走出摇摇晃晃的第一步,但他失败了。

不习惯只有一条腿能动的他重重摔倒在地,在摔倒的时候手臂碰到了桌子的角,以往很惧怕疼痛的他,现在可以做到一声不吭了,比起前几日的疼痛,这点伤确实算不上什么。

杰去而复返,他担心许逸又整出些幺蛾子,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几颗安眠药。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杰看着摔倒在地的许逸说,心里想,这家伙果然不安分,他一走就闹出动静了。

许逸自己扶着椅子爬起来了,尽管有些狼狈,但总是能站稳了,他问杰,“有事吗?”

“我忘了还有几颗药没放进去。”杰把手里的药递给他,“快吃了,我赶时间。”

许逸也想快点打发他走,抓起来几颗药一口吞进去了,杰又递给他一杯水,许逸通通接过了。

杰满意地看着许逸将安眠药吃了下去,撂下一句“好好休息。”走了。

然而许逸再一次睁眼看见的却是姜。

他意识到自己被杰整了,许逸懊恼自己的草率,导致他错过了一次寻死的机会。

直面姜的许逸无法静下心来,他忍不住向后挪了一点,这点动作很容易被姜察觉,姜问,“听说你中午找我?”

“啊……?”许逸愣了一下,缓缓点头,“是的。”

找他只是一个借口,许逸没想着理由,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腿还疼吗?”

许逸不知所措,导致他腿废的罪魁祸首竟然问他腿疼不疼,“不……不疼了。”

许逸对姜遇淮是有很大的愧疚的,但他对陌生的变成杀人犯的姜只剩下恐惧和害怕。他无法想象这两个截然相反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不可以不疼。”姜说,“不疼的话我再重新打一次。”

“什么……?”许逸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发出声音,“不,还疼。”

许逸想逃,他害怕极了,姜站在床边身影笼罩住他,把他困在原地无法逃离,姜有所动作的时候许逸开始发抖,那日残暴的姜对他的身体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姜只是动了动手臂他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姜去抓他的时候,当冰冷的手触碰到许逸温热的小腿时,他受到惊吓发出尖叫,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像是遇见狼的兔子。

“叫什么?”姜将许逸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上了床,把受惊的许逸拖了过来,许逸则直接僵住,大气不敢出。

衣物被尽数褪去,许逸停机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他对这件事并不陌生,相反他很熟悉,亲吻,爱抚,情话,然后翻云覆雨,但都是由他主导的,在下位让他开始反抗。

“等等。”

许逸用手抵住姜的胸膛,姜没有脱掉衣服,只是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勃起的性器贴紧白花花的屁股,滚烫的阴茎上下摩挲着,散发热气的龟头时不时从包皮里露出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晶莹剔透暧昧的水痕。

姜不想听许逸的废话,他直接将许逸翻了个身,面朝下,屁股朝上。

许逸闷在被子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屁股也在不停的扭动,扭得姜更加口干舌燥了,宽大的手掌在他的屁股蛋上用力扇了几巴掌,几巴掌下去许逸挣扎的更加厉害,刚才还白皙的皮肤立即印上一个个鲜红的巴掌印,横七竖八的巴掌印看起来极为色气。

“等等……”

许逸发出求饶的语气,他知道此刻男人低俗的恶趣味会对哀求的人愈加放肆,当他沦为被压的那个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当姜的手指伸进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许逸愤怒之下暴露了他的本性,“放开我!”许逸恶狠狠地喊,“谁让你对我动手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压在身下,他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别人掌控他,即使是他愧疚的人也不可以。

姜并不意外,许逸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对于他的破口大骂,姜选择用行动惩罚这个认清不了形式的人。

他用皮带将许逸胡乱挥舞的手臂向后捆在一起,而后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那双大腿上,完全勃起的阴茎模样十分狰狞,即使颜色较浅也不能掩盖它是个凶器的事实。

如果不好好扩张那个小洞肯定会撕裂流血的,许逸还在破口大骂,骂得面红耳赤,姜想让他安静下来,太吵了。

粗长的性器在洞口蓄势待发,在插入的时候姜停顿了一下,他腾出一只手捂住了许逸喋喋不休的嘴巴,随后挺腰插了进去,后穴没有好好的扩张,所以只进了一个龟头就卡住了。

有先见之明的姜用手掌挡住了许逸嘴里发出的痛呼和尖叫。

即使这样,还是从指尖中泄了一丝声音,“我……草你妈……疼啊……”许逸仿佛被一刀劈开了身体苦不堪言,体内的阴茎不退反进,一鼓作气插到了底。

“啊嗯——”

许逸张嘴咬住面前缠着绷带的手,呜咽声震得姜的手心发麻,他咬的力气还没这唔咽声气大。

许逸根本使不上劲,随着身上人的耸动头不停地撞击床头,不一会儿,咬着的牙也松了力气虚虚搭在上面。

绷带被许逸的口浸染湿了一大片,姜自然也感受到了湿润,他将手指塞进被干得眼神迷离的许逸嘴里,搅弄着他的舌尖。

“啊哈……滚……嗯呃……抽出来……别再动了。”

许逸没了刚才的硬气,“不要……好热……”

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凶猛的抽插,还有房间里剧烈的肉体碰撞的声音以及单人床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期间,许逸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任人摆弄。

他被摆出各种难堪羞耻的姿势来迎合姜的欲望,一开始他有气无力地求饶或者咒骂,姜就会更加用力地折腾他。

兴起时姜会掐住他的脖子,当许逸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却又突然松开,也会在即将射精的时候把肮脏带着腥味的性器塞进许逸的口中,掐着他的脸逼迫他咽下去。

无穷无尽的折腾最终令倔强的许逸再次崩溃。

他哑着嗓子哭着说,“嗯啊……对不起……嗝…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绕了我……我不想再做了,放了我……呜呜呜呜。”

浓稠的精液会呛住许逸的喉咙,咳嗽时没有被咽下的精液会从嘴角溢出,姜会用手指将液体重新塞进不停哭泣的许逸口中,紧闭着的牙关会被他撬开。

姜在做爱的过程中,没有亲吻过许逸,不管是咒骂还是哀求,他都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许逸情绪崩溃,没有一句安抚,像是一个局外人冷静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做到后面,持续的灌精导致许逸开始反射性干呕。

他胃里全是姜的精液,鼓鼓囊囊的给了他一种撑饱的感觉。

原来黑夜是如此的漫长,长到比许逸之前的二十二年都要久,没有交流,没有任何快感,有的只是浑身的疲惫,他一个人在这荒唐的情事里痛哭,哭得嗓子彻底说不了话。

完事后,姜凝视着身下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人,黑色短发早已凌乱,面容通红眼眶红肿,身上有一道道凄惨的红痕,那是他特意用手掐出来的。

带着水渍的阴茎抽出许逸的体内,利索地用纸擦干净上面的水,接着拉上拉链,姜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少语干净利落的人,冷淡的面上一点也看不出他经历了一夜的情欲。

“许逸。”

姜在今夜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许逸没有回答,但姜知道他意识清醒,吐出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贱人,感觉如何?”

许逸手指动了动,嘴不明显地张开闭合,没有发出声音,姜的眼神再次阴暗了,他看懂了许逸的唇语。

恶心。

姜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将许逸的头扇得侧过去。

“嘴硬对你有什么好处?一开始不是很能骂吗?怎么,现在连好好说话都学不会了?”

“……滚。”

许逸重新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想看见他。

姜可不信一次就能治好许逸的毛病,他只有挨打才会乖乖听话,其余时间,还是会恢复之前的样子。

他会慢慢让许逸乖乖听话的,不管用什么残忍暴力的手段,慢慢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之后的日子不堪回首,姜遇淮用尽手段让许逸臣服,全身更是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就如姜遇淮那时的遭遇一样。

报应,这是许逸对自己的谴责,同样是安慰。

对啊,只是报应,是当年他懦弱卑劣,是他该忍受的。

但现如今的他何尝不是当年的他,许逸从来都没有变过,假如他不被姜遇淮正巧碰上落到他手里,许逸会想起他吗?

也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来,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他不会付出实际行动做出弥补的。

他清楚自己的错,但他不会悔恨。

所以,只要让他抓住机会,他一定会逃跑的。

在许逸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将曾经单纯炽热的姜遇淮与这个冷漠血腥的杀人犯划上等号。

他没有兴趣知道姜遇淮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再不逃跑就要被那个疯子玩死了。

许逸想死,但他可不愿意死在姜遇淮的身下,太浪荡不堪了,卖身的妓女都比他有尊严。

在左腿残废的情况下逃出生天的概率为001%何况还有无处不在的监视。

走出这个门之后呢?游艇被炸毁,没有海上工具他不可能走出这个无人岛,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当一条没有尊严的狗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思索良久,许逸把目光移到破旧生锈的铁门仓库前整理工具的男人身上,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sl组织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整天神出鬼没,不像姜的气场强大,也没有杰的高超医术,更没有利的圆滑混账,他就像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一个不留神就会让人感慨,原来这还有一个人啊。

许逸虽然没有跟他交流过,但是可以从日常相处看出,他是四人中性子最温和的人。

突破口或许就在他身上。

许逸没有急着行动,他先是旁敲侧击打听到自己的腿已经没有医治的必要了,伤势拖得太久,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借住外物站起来了。

听到这里许逸心里对这一群人有了一丝恨意。

滋生的恨意压抑在他的内心,表面还要装作释然的模样。

“这样啊……那就请给我一根拐杖吧。”

杰同意了,认为许逸顺从的态度很好,早点放弃挣扎早点认命多好,折腾有什么意义。

“我会给你拿来的,不过不要乱走,小心踩到我们布置的陷阱。”

鉴于许逸的听话,杰善意提醒道。

许逸静静听着,态度温顺极了。

所有人都认为许逸折腾够了,因为他之前从不要拐杖之类的东西,很排斥。现如今许逸接受现实,姜是最乐意看到这一幕的那个人。

姜不会在让人看到他的神情,许逸察觉到姜的情绪跟往常不一样时,是因为姜开始慢慢带他出门了,这是及其罕见的事情。

拴住脖颈项圈的锁链被取下,虽然项圈还留着,但是随着锁链的消失,脖子上的重量少了很多。

姜在他面前很少开口,一些肢体动作就能让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意图。

例如姜只是轻轻用手指勾住项圈的空隙稍微用力扯了扯,许逸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口交。

许逸以臣服的姿态双手撑地跪坐在姜身下,姜是站立的,他的腿很长,所以许逸要微微伸长脖子用脸去贴鼓起的那处,贴上去的瞬间即使隔着布料许逸也能感受到那根炽热跳了一下,像是在敲打他,又像是在鼓励他接下来的动作。

由于紧张许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为了不让姜感到他的犹豫与排斥,许逸快速地用白齿咬开裤子的拉链,一根完全勃起尺度可观的鸡巴弹出来,闷久了的鸡巴散发着热气,那些热气全扑到了许逸的面上。

他第一时间忍不住向下躲了躲,蓬勃的性器没有如热气一样打在他的脸上。

从姜的视角来看,跪坐在他面前等鸡巴吃的许逸脸上有一道粗长的投影,那道投影快要挡住他整个脸,姜没有计较他的一些小心思,但他不希望许逸太过放肆。

“舔。”

许逸如梦初醒,脑海闪过被惩罚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至少不要让姜起疑,否则他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许逸不敢想失败后的结果。

一开始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点也不会服侍人,姜的性器经常被牙齿划伤或者磕到,姜就把许逸的下巴卸了,肆意在温暖的口腔喉咙大力进出,不会顾及许的感受,几乎许逸每次都会体验到窒息的可怕,久而久之,许逸就学会如何收敛牙齿了。

姜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满意,没有学不会的,只看够不够狠了。

许逸闭上眼轻车熟路地舔着鸡巴,将这跟凶器舔上一层晶莹剔透的水膜,为了不让喉咙受罪,他只想快些让姜释放出来。

他知道男人被怎么样舔最爽,克服心里障碍后,许逸微微张嘴含住龟头,期间还不停用舌尖去刺激怒张的马眼。

鸡巴在口中跳动了几下,就在许逸以为快要释放的时候,姜突然抓住他的头发发力将许的逸的头埋进下腹,阴茎也长驱直入,许逸被这一举动搞得猝不及防,口腔顿时被塞满了。

“唔——!”

许逸睁开眼,双手不再撑在地上,转而去扶着姜硬邦邦的大腿。

惊吓之余喉咙收缩了一下,紧致又谄媚的讨好令面不改色的姜也发出了一声闷哼。

“恩呃——”

姜被爽到了,然而许逸却感受不到乐趣,他差点忘记用鼻子呼吸。

残酷的口交没有持续太久,最后时刻姜没有刻意忍耐射精的快感,下身往前倾斜,阴茎进得更深了,在许逸双眼往上翻时,精液全部灌给了他。

“咕噜。”

释放后,阴茎依旧堵住许逸的喉咙,直到大量的精液被许逸吞进肚子,反胃感接踵而至,姜往后退了一步,阴茎抽了出来。

许逸极力遏制住想要干呕的胃,果然,无论吃过多少次精液都没办法习惯它的味道。

但现在只有讨好它,才能有一线生机。

待翻江倒海的胃恢复平静,许逸被姜带出来了。

姜把许逸放在工作间柔软的沙发上,就投身到工作上了。姜工作起来很认真,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许逸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试探,毕竟这工作室里的重要东西很多,面前大概数十个显示屏上都布满了红点,红点在随时移动,像是对某种事物的监视。

姜那双依旧缠满绷带的十指,此刻正在灵活地在操作面板上飞快地移动,以肉眼只隐约看到一闪而过的白影。

红点闪烁时,就会发出极速“滴滴”声。

紧接着姜就会点开闪烁的红点,带上耳麦与人沟通。

“位置,方向,状况。”

许逸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只见姜的表情逐渐凝重,像是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情。

棘手的事情吗?

姜自然不会与他说明情况,“别把麻烦引过来,就地解决。我们会带枪去接应你。”

闻言,许逸心中一喜,这是遇到麻烦要离开了吗?那他逃跑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嗯,不用留活口。”姜跟利确认之后,切断了联系。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利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群带着热武器的人给堵了,姜没有时间去查清对面是有什么目的性,现在救人要紧。

这个岛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不能让目的性不明的人闯入。

姜找到了杰和影,向他们说明利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次利只是出去执行一个小任务,所以带的武器并不多。

“利现在的位置处于格哩的一个落后小镇中,那伙人堵住了所以的出口,利没办法出来。”

姜用笔圈出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那伙人光明正大的控制了所以的小镇居民,只要不久,利就会被他们找出来。”

“有预谋的?”

姜看了一眼说话的杰,点头,“是冲我们来的,但他们估计没想到只有一个人。”

“谁会废这么大劲堵我们,不惜控制民众得罪警方?”杰一边跟姜讨论着,一边准备受伤时要用到的药品。

影也没有闲着,他不喜欢动脑子,但对各种各样的枪倒是很有研究。

每个人都在准备东西,姜也不例外,他将摊在桌面的地图重新挂回墙上,对于杰的疑问他也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影,多备子弹,对面人不少。”

能控制住一个镇的民众,肯定不是个默默无闻的组织,既需要庞大的人力也需要足够威慑住民众的武器。

一旁的许逸则被自然而然的忽视了。

等三人做好准备离开时,姜才想起现在他多了一个小累赘,忙起来竟然把他给落在一边忘了。

这也不怪他,毕竟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毫无牵挂的。

姜体会到了一丝微妙的情绪,“留下来,让小白看着他吧。”

姜不担心许逸会跑出去,屹立在深海中的无人岛,除非他长翅膀飞出去。

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姜攀上空中的爬梯,对许逸说道:

“乖乖等我回来。”

直升机上,影问了一句,“地下室、的那个还有用,回来会不会死了?”

“不知道。”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角,毫不在意回答:“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影驾驶着直升机,不再说话,听起了后面两位队友的对话。

杰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姜道:“你不怕小白饿了把他吃了?回来给你留一堆骨头。”平常那么宝贝,他还以为姜会把他带着,没想到直接扔在那儿了。

“小白不会吃他。”姜没有睁眼,话却不容置疑。

他的东西,小白不敢吃。

这就走了?一个人没留,就留一条狼?

许逸拄着拐杖,望着空中渐行渐远的直升机,怀疑人生。

怎么办?他们好像不担心自己跑掉。那只体型巨大的白狼懒散地趴在地上睡觉,许逸一有动作,它的耳朵就会动一动,许逸知道它很有灵性,有时候甚至聪明的不像个畜生。

跟那群人一样都是异类。

接下来的日子许逸也没闲着,没有新伤叠加,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走路也不会再气喘了,尽管还是要凭借着棍子,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小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除了夜晚,趁着许逸熟睡的时候,它会出去捕猎。

岛上有不少动物,鸟类、蛇类、都是一些体型不大的动物,小白堪称这座岛上的王者。

又一次在小白出门的时间,原本应该熟睡的许逸睁开了眼,他蹑手蹑脚地摸索着放在床边的拐杖,没有声音下了床。

许逸算准了那畜生不到天微亮不会回来,趁着这个空隙,他要去一躺地下室。

在他们眼中许逸是个弱小的人,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会开枪,也不认路,甚至还有些糊涂,所以他们在日常中没有防着许逸,有很多事情都是当面谈论的。

比如,许逸知道他们在搞一个没有人性的实验,就在地下室。

许逸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大概,在他们的话中,许逸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字眼。

新生、母体、完全人、以及未曾听过的七十七。

前面的字许逸都认识,但七十七到底是个什么鬼?

为了一探究竟,他决定去地下室看看,直觉告诉他,那个地下室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他们在搞一些人畜杂交的玩意儿,那真的是太离谱了。

许逸也不愿多想,但一些新闻总是报道,什么什么地方的科研人员秘密进行人畜杂交企图毁灭世界,倒是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些新闻跟sl组织的的行为举止相似。莉莉安说过他们不图钱只抓人,不是为了做研究是什么?

进入地下室的卡在利身上见过,长什么样许逸还记得,那天姜也进来过,按道理姜肯定也有进入地下室的卡。

许逸打着手电筒翻找着抽屉,一般进入地下室的卡肯定很重要,姜去救人那肯定不会带着容易弄丢的卡,所以一定被他藏在了哪里。仔仔细细翻遍了抽屉还是没找到,许逸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以防那畜生回来。

抽屉里只有一把手枪,许逸把它放进口袋里,不拿白不拿。

房间放东西的地方不多,抽屉里没有,那大概率不会在这里了。

“到底会在什么地方……?”许逸嘀咕一句。

工作室。

岛上昼夜温差大,许逸披了件姜的外套,鬼鬼祟祟出门了。

岛上的住所不是一天两天盖成的,许逸猜测他们很早之前就到这个地方安营扎寨了,怎么偏偏就那么倒霉遇上他们了呢。

他们走得急,工作室的门也没上锁,许逸轻而易举溜进去了,操作面板上的灯全部熄灭处于停机状态,许逸十分谨慎没有开灯,靠着微弱的手电筒光在这宽敞的空间寻找。

处于最靠近机子的地方有一个银白色的保险柜,光照过去的时候还会有细闪,很漂亮。

许逸用牙齿咬住手电筒,双手腾出来扒拉着保险柜,敲了敲很结实,只能输入密码打开。

保险柜的正前方有一块亮起的屏幕,下方是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

许逸想尝试打开,但密码屡次三番的错误令他失去了耐心。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提醒。

【由于密码数次错误,系统将在一分钟后联系所持有者】

【倒计时开始】

【60、59、58……】

触发保险次数了,许逸没想到这玩意那么高级,还会自动告状,要是让姜知道了,那他不就完了?!

不行不行不行,许逸在一串数字面前紧张地手抖,怎么办?密码倒底是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30、29、28……】

眼看时间越来越少,许逸狠下心,死马当活马医,输入了一串数字。

【错误】

“操!”许逸急得骂了一句保险柜,“你他妈跟你主人一样不是个东西。”

骂归骂,他的手还是没停,脑海里不停地回想关于姜遇淮的事情,密码一般会设置重要的东西,比如生日,考试成绩……

【10、9、8……】

姜遇淮会设置什么当密码?生日什么的他都试过了,都不对,甚至连他自己的生日也试过了,都是错误的。

【3、2、1……】

许逸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呼吸急促地又按下一串数字。

【正确】

倒计时清零,保险柜的柜面自动弹开,许逸瘫倒在地愣神了许久,迟迟没有动作。

他刚才输入了什么?在倒计时的时候,大脑突然停机,手却仿佛有自己都意识一样输入正确的密码,柜门打开后,许逸脑子里却没有当时输入具体密码的记忆。

他抬起右手动了动食指,弯曲伸直,反复了三次后,许逸不再折腾它了,还是自己的手指头。

保险柜里的东西不多,一眼就能看见卡的存在,在一个纸袋最上方,许逸把卡拿出来后,盯着保险柜里只剩一个的纸袋犹豫了片刻。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许逸想拿,但又不敢拿。万一知道了sl组织的惊天秘密,他的小命不就没了,好奇心害死猫。

算了,还是拿着吧。许逸把纸袋装进裤兜里,拉上拉链确保不会掉出来后,关上了空空如也的保险柜。

——

罗森小镇是格哩拉其中最不起眼的小镇,但却在一个星期前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一伙非法分子,约二十多人,大多数都是年轻男性,他们手持长枪,把平日里寂静的小镇扰乱了。

也不是没人反击,但都在触碰到枪的那一刻被爆头,毫无疑问的,那是没有底线的一群杀人犯。

听闻他们在四处寻找sl组织的人,这两伙不法分子的斗争殃及了不少无辜,警方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们有人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警方迟迟不动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最好那两伙人都被对方打散,最后再去控制。

最终受苦的只有罗森小镇的平民。

阿朵也是其中一位。

她怎么也想不到,外面那伙人找的人竟然在她家后方的废弃阁楼中。

自从阿朵的祖父去世后,那座阁楼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四面的墙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墙虎,屋里也有很厚的灰尘。

阁楼内,三个成年男性正在密谈。

利在前几天就与他们汇合了,躲在这里是为了养伤,他的手臂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掉落的石块砸中,断了块骨头,重枪是没法拿了。

“真他妈疼,你们那天再墨迹一会,就去上帝那见我吧。”

“忍着。”杰拿着望远镜探查着外面的情况,今天那伙人还在搜查,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难缠的东西。

姜规划着逃跑路线,朝杰说,“望远镜收起来,小心被屋外的小型飞行器察觉到,现在我们不能有一点误差。”

镇内有想杀他们的,镇外则被警察围了一圈。

杰悻悻把望远镜收起来,“我猜他们现在该急死了。”

“都快急得尿裤子了吧?哈哈哈,几天找不到人,外面又围了那么多警察,我们走不掉,他们暴露的更大更逃不出去。”

“呸,活该!”

利现在还有心情损人,说明他的伤快没大碍了。

姜主要负责后方工作,规划路线这件事他很熟,倒没多担心外面的那群人会拦住他们,就是不知道许逸有没有乖乖听话,他会不会被小白吓到?想到这,姜敛了心神,把专注力重新放回地图上,还是早点回去吧。

突然,姜感受到了脚底微弱的震动感,一群人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收拾东西,集体穿上防弹衣,走。”

姜干脆利落的指挥,“痕迹不用管,越快越好,向北走。”

刚才还在打趣的利瞬间正经起来,他和杰几乎是同样速度完成了穿戴动作,利胸前吊着手臂,左手拎着手枪,紧随其后。

不到三分钟,阁楼已经人去楼空了,只留下一些脚印证明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三四个男人踹开了阿朵家的屋子围栏,没有任何理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始无差别射击。

子弹击碎玻璃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哀嚎,像是在弹奏着一首来自地狱深处的钢琴曲。

利奔跑着时不停回头去看,每一户居民的门都被踹开,三四个人涌进去杀人,屋内不断响起枪击声,他勾起了嘴角,嘲道:“哟,狗急跳墙了。”

他说的没错,搜查了近一个星期的非法分子彻底失去耐心,展开了一场残酷血腥的屠杀。

而姜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不然外面那群警察怎么会进来抓人呢,局势越乱,对他们来讲就越好不过了。

等他查清是谁这次行动背后组织的人是谁,再来找他们算算账。

姜在前面带头,躲避着天上和地下无处不在的人形监视器,兜兜转转,在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标地点。

天已经黑了,在黑夜里,他们是安全的。

姜用手指在一处墙壁上断断续续地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墙的那头同样回应了他。

见状,他向后一挥手,用脚破开了墙壁,墙壁是事先弄松垮的,所以姜没费太大的力气。

“走。”

“是影那家伙吧,我就说他会来的。”利在黑暗中得到了些许放松,几个小时不停的奔跑着实有点累,“我们要怎么离开啊,姜?”

“影会在前方接应我们,直升机升空的时候,必定会吸引来那群人,半分钟的时间,爬上梯子,离开。”

墙壁后有一断小路,但周围没有掩体,只能俯身前行。这次是利走到最前方,姜来负责断后。

姜:“利先上去,杰你在后面帮他,我垫后。”

利杰:“明白。”

事情跟姜预测到的一样,影升起直升机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正在与警方相斗的那伙人的视线,他们放弃跟警方继续打斗,向影的位置快速前进。

这是不杀他们誓不罢休啊,可是他们注定要失败,毕竟sl组织可不是闹着玩才组建的,在目标没有达成之前,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死,不允许死。

sl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狂风大作,无数闪烁的车灯像个癞皮狗紧跟着他们,直升机放下的软梯近在咫尺,利率先单手抓紧梯子爬上去,杰虽然是个医生,但他的力气不输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硬生生托着利的屁股一块爬了上去。

“干他娘的!”

利死里逃生,终于可以痛快发泄出来。

杰虽默不作声,但脸上同样痛快的笑容却没有消下的痕迹。

利全身趴在直升机的门前,低头迎着风朝下方喊,“姜你他妈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还没爬上来,是不是被你那个小家伙掏空身体了啊?!”

“哈哈哈哈!”利肆意地大笑,不管是身体还是嘴上,他向来毫无顾虑。

姜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直升机越飞越高,姜在半空中单手抓紧了梯子,双腿稳稳地站立住,狂风拍打在他的脸颊,黑发无规则地乱飞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他将手臂上散开的绷带撕开,只见绷带下那肌肉紧致的手臂上布满了恐怖的痕迹。

对于利的挑衅,姜没有选择立刻爬上去,而是用空闲的一只手在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没有迟疑,像是干过千万遍一般,熟练地用牙齿拔开开关,对准下方乌泱泱的人群扔了下去。

下方的人群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眼睁睁看着一枚手榴弹从天而降。

“砰!”

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姜不再留恋,返回直升机。

上去看见利依旧笑嘻嘻地趴在原处,姜对着他的腿用了六分力踹了他一脚,不至于踹瘸他,但肯定不好受。

“老实点。”

“嘶!”利疼得抱腿,“又踹我一脚,我现在手还没好!真废了你还要背我,况且我又没说瞎话。”

姜撇了他一眼,“回去打一架?”

“好啊,不过要等我伤好。”利答应地爽快,他们经常在没事的时候互相给对方当沙包使。

姜没再接话,他又扯掉另一只手臂上的绷带,这几天躲躲藏藏的,出了不少汗,绷带闷着更不痛快了,索性就拆了。

“医疗包里还有绷带吗?”姜拆完问杰。

“有。”

杰坐着,低头查询着什么,回答时他一改之前的笑容,脸色十分严肃,甚至还有些阴沉,这在杰脸上很少出现。姜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

“就在刚才,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杰眉头紧锁,“我们要尽快回去。”

地下室有很重要的东西。

利咋舌道:“那家伙可真会惹麻烦。”

姜不懂刚才他在期待什么,期待许逸会乖乖听话吗?还是期待不会是他惹出的麻烦?亦或者是期待是别人误闯。但他明白,这种几率很小。

“还有多久能回去?”

影:“大约……八个小时。”

太晚了。

所以人都知道,等八个小时地下室都被翻遍了。

姜在跟杰商量接下来该如何,他拖出医疗包打开找到一卷绷带开始缠手臂,“他拿到资料也看不懂,杰,你有办法吗?”

“暂时还真没有。”杰望着手机上的提示,有些疑惑,“不过他是怎么拿到卡的,当初利带他过去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大圈,怎么……”

多说无益,总之是他们的失误。

杰说:“他用的是姜的卡。”

“我的?”姜停下缠绕的动作,“我走之前把卡放进工作室的保险柜里了……”话音一顿,姜继续说:“……我没告诉过他密码。”

许逸竟然猜到了那个密码。

“厉害,我每次想打开姜的保险柜总会被他知道。”利掰掰手指头,举起四只手指,“足足被发现了四次。”

姜很无语:“你为什么要打开?”

“因为你每次打开都很神秘啊,我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藏。”

姜:“不值钱的东西而已。”

不值钱的东西怎么会用保险柜锁起来,三人心照不宣。

杰关闭手机,习惯性推了推眼镜,“资料没什么大碍,我电脑上有备份,只不过那个女人还在地下室,活人总是多嘴,姜,你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吧?”

关于他们的计划,确实不易让许逸知道,毕竟也不是光鲜的玩意儿。

“不按原路返回了。”姜点开屏幕上的位置,放大,“不绕路开快点,三个小时就够用了。”

影看了眼姜重新规划的路线,笔直的一条线,有些空域他们未曾涉及过,没有多嘴询问,他一向沉默,点头表示明白了。

——

进入地下室的途中并不顺利,洞口上方的蜘蛛还掉在他头上一个,吓得许逸差点叫出声,用力甩了几次头发才把那蜘蛛甩掉地上,气得他一脚给它撵个稀巴烂。之后还走错了几次方向,加上行动不便,浪费了时间。

走入地下室后,许逸不能再用天空判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来到大门前,许逸照着利的操作依葫芦画瓢,亮了一下后,门就自动打开了,很顺利,顺利得令他感到不安。

他一进屋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

死寂。

许逸害怕死了,这地方可是他们宰人的作案场所,现在就他一个人,稍微有点其他动静都能把胆小的许逸吓死。其实门关上的时候许逸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不搞小动作,现在他早在睡梦中了。

许逸心一定,迈出第一步。

没事的,他们都不在这座岛上,不就是一些尸体碎块吗,也不见得有多可怕。

拐杖在白色的瓷砖上碰击,在寂静的空间尤其清晰,许逸绕开那巨大的圆柱形体,一步步来到昔日那块装满尸块的水池中,他硬着头皮往那看,水池里竟然空空如也,没有血水也没有可怕的人体器官,干净的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泳池。

只有他知道,这看似普通的水池曾经装满了失去的生命。

许逸忽略平静的水池,旁边就是几个铁床,也是如水池那样洁白无瑕,看来他们临走前把这里都收拾干净了。

没有吓人的场景令许逸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呼出一口浊气,仔细寻找着sl组织的秘密。

靠墙的那个位置有一个长方形的实验桌,上方摆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许逸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防止误触爆炸,他选择不翻这里的东西。

但许逸今天的好运气似乎到头了,拐杖碰到了地上一个空瓶,拐杖瞬间脱手,在即将栽倒在地的时候,许逸不得不借住桌子的边角来稳住身体重心。

“啪——”

许逸顾不及看他到底撞碎了什么东西,先去用手去拿地上的拐杖,拿到后撑起身子后,再去看地上的一滩白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许逸不敢用手去随意碰,万一是什么毒人的玩意,他一碰不就死翘翘了。

桌面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棒,许逸拿着玻璃棒沾了些白色液体,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嗅完后的许逸露出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把玻璃杯一丢,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呵欠——!”

好恶心,这怎么跟精液一个味儿。

许逸盯着那滩液体,偏过了头,不会真是吧……他们收集这玩意干什么,难不成真和他猜的一样,在搞人畜杂交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疯了吧这是。

许逸摇摇头,准备走的时候腿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桌面下是空的,他弯腰查看,只见那是一个上锁的箱子。许逸把箱子拖出来,避开那滩液体来到一个空地上研究了起来。

实木箱子看起来有一些年代了,表面上涂的一层漆都掉了,摸在手里还掉色,上头的锁就是一种很常见的,他记得小时候去乡下老家的大门上就有跟这差不多的。许逸想看着这松垮破旧的锁,这不用钥匙也能砸开。

实木箱子很沉,许逸找了根绳拖着它去找锤子,要问他为什么不把箱子放在原地去找,因为他快被那液体恶心的味道搞吐了。

翻来覆去找了几回都没找到,只找到了上次那导致他腿废的铁棍,许逸一看见就把它扔进池子了。铁棍本身就很有重量,所以很快就沉到底部,没了踪影。

拖着一个很沉的箱子到处走十分累人,许逸靠墙休息一会儿,可原本平整的墙面却在他靠过去的刹那,不知什么东西夹住了他的衣服。

许逸赶紧站直,去抠那块夹住他衣服的缝隙,墙上怎么会有缝隙呢?以他阅历丰富的电影情节来讲,这后面肯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但许逸扒拉半天手指头都弄红了还没有一点进展,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咚。”沉闷的声音从里传来,果不其然里面是空心的,这让许逸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扒着缝隙的动作更卖力了。

“……救……我……”

虚弱的声音从墙内传来,许逸一惊,没料到里面竟然是活人,他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耳朵紧紧贴着缝隙,去听里面的动静。

“……求……你……救救我。”

不是错觉,里面就是有人在求救。

这声音很熟悉,许逸把墙拍响,给予里面回应,大声道:“你等等,我……我现在进不去,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吗?”

墙内静了一会儿,“……我……知道……缝隙中……有一个……咳咳咳……”女声剧烈咳嗽了一段时间。

许逸:“有一个什么?”

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

就在许逸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那个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

“有一个……很小的……按钮……你……往右转……圈……”

声音彻底消失,许逸按她说得做,在缝隙中找到了机会看不见的凸点,他只能用手指去感受,往右转了三圈后,墙面开始抖动。许逸赶紧离开墙面,看着慢慢从下往上升起的墙面,时不时抖落的石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墙内是许久未见的莉莉安。

许逸还以为她和贝芙尔一起被杀了,看来是被关起来了。

莉莉安的状态看起来很差,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了。

这个狭隘的空间一眼就能望到头,空空如也,除了墙壁再无其他。莉莉安虚弱地瘫靠在墙壁上,一呼一吸都显得格外艰难,她变得很瘦,瘦到几乎脱相,干裂到出血的嘴唇,以及不能动弹的四肢,说明她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莉莉安艰难地睁开眼,“……许。”

她喊了句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许逸只能凑近听,“水……。”

“我去找。”许逸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见到朋友的激动令他接水的手一下子没拧开水龙头,用杯子接满水后,他飞快地把水递到干裂的唇边,莉莉安喝水的动作很急,像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人见到了梦幻的绿洲,急不可耐地喝完了一杯水。

如此反复了三次,莉莉安终于慢下来动作。她的眼角滚下一滴泪珠,说话不再有气无力的,她说:“谢谢你,许。”

许逸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吗?他说不出口,假如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难不成别人说几句就会痊愈吗?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带她离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再待下去,她会死。

他看到了莉莉安眼中向生的希望,如火如星。

“我带你离开这。”

许逸蹲在莉莉安前面,小心避开她的伤口,把她的双臂搭在肩膀上,腿环在他的腰间,“小心,别掉下来了。”

他没有空余的手去防止莉莉安掉下去,他要拄拐杖还要拉着箱子,莉莉安虽然手脚都被废了,但手臂和腿的力气勉强可以抱紧许逸,她用动作回应了许逸。

许逸感受到腰间被勒紧,开心地笑了。

不管怎么样,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两个受尽折磨的可怜人步履蹒跚离开了这个冰冷阴森的地下室。

而后,匆匆赶来的四人扑了个空。

即使节省了大半的时间,还是来晚了,一团糟的地下室,被打开的密室,无一不令他们感到怒愤交加。

杰看着掉在地下摔碎的玻璃,以及被拿走的实木箱子,那里面有他多年的心血,他已经很久没有生气过了,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了。

研究计划被硬生生打断,杰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用着冷冽的声音道:“抓到后,我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姜。”

“我会把他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姜抿唇不语,但他的瞳孔中是跟杰一样的愤怒。明明跟许逸说了要乖乖听话,为什么他总是屡教不改?他总是这般肆意妄为,但这次没人会为他兜底了。

姜不是头一次对许逸感到失望,甚至有很多次,但每一次教训过后就会原谅他,姜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

杰与他在无声对峙良久。

“不行……”姜松开握紧的拳头,捂住双眼。“他……”

杰的手段他知道的,没人会在他的手底下有自主意识,他会把人变成一只空壳的无线傀儡,姜不想要那样的许逸,尽管他的小狗很不听话,只会给他惹麻烦。

“我不是在逼你。”杰叹了口气,拍了拍姜的肩膀,无奈道:“谁都清楚,按他那个性子,我们的计划永远都会有不可预测到的意外。”

而计划已经不允许再次出现意外了。

“我们为了这个计划筹备了那么久,姜,你明白的。”

利也在劝他,“我帮你抓个更好看的给你玩,干嘛非他不可。”

说完之后,利就接到来自影莫名其妙的一眼,似乎在瞪他?利挥着拳头瞪了回去。

影对他的倒帮忙感到无语,不理会他的智障行为。

姜怎么可能不会明白,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那群科研疯子手里逃出来,即使身上千疮百孔也要逃出来,不惜成为杀人犯,偷走他们的资料,蜗居在这个无人岛,不就是心底那颗不死的心在作祟,不就是想看看当年疯狂的那群人期待的实验最终品是怎样的吗?

“我明白。”

姜似乎很累,他不顾形象地靠着墙上,低着头颓废极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

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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