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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没有官司,就制造官司
出得会议室,一阵刺骨寒风迎面扑来,许芷倩不禁抬手挡在面前,忽觉一阵温暖环抱住了自己,不禁娇媚地瞧了眼张斐,稍稍扭捏了下,“这可是在官署。”
张斐笑道:“那又怎样。”
许芷倩知他性子,也不再多说,而是转移话题道:“这其实都是你早就想好的吧?”
张斐问道:“什么?”
许芷倩道:“就是蔡京方才的建议。”
张斐笑着点点头,搂着她一边往后院那边行去,一边言道:“其实我们司法相对是比较被动的,而在原有的制度中,本就存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司法又无权干预行政,这就导致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无能为力。
就比如说上回关于扑买税的案子,如果官府去正儿八经地辩护,法援署也不一定能赢,因为在很多判例中,都是偏向官府征税的。”
许芷倩轻轻点头道:“难怪你之前说,税务司不到,许多问题都无从谈起。”
张斐笑道:“正是此理。如今税务司来了,只要收税方式发生变化,那我们皇庭就能够针对这种变化,介入其中,然后设立新得原则。”
许芷倩道:“首犯免于刑罚,就是你说得介入吗?”
张斐呵呵道:“这只是热身,好戏在后头。”
在京城的时候都是许芷倩充来当张斐的枪手,基本上张斐在正版书铺所发表的文章,都是许芷倩代笔,但是来到河中府后,这一点发生了改变,皇庭发表的告示、文章,几乎都是蔡京拟写的。
也不得不承认,在四小金刚中,蔡京的文采最佳,毕竟这皇庭和正版书铺不是一个概念,皇庭要更加庄重、严肃,不便用那种非常粗糙的文笔来写。
而那蔡京还专门研究过报刊的文笔,他可以用一种行云流水的文笔,写出张斐想要的那种通俗易懂的文章。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不但如此,蔡京也非常擅于揣摩他人的心思,张斐只需交代一句,他就非常清楚张斐想要表达什么。
很快,这第二期法报就出炉了。
而这一期内容,是非常清晰地说明,由于税务司的自主申报,有别于之前的传统收税,这其中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中,就包括一些非有意为之逃税行为,基于这些问题,皇庭将会免除首犯者的刑罚,只是酌情给与罚金作为处罚。
这其实也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以说也是在情理之中。
虽说之前就搞过自主申报,但那只是非常初级的,就只是拿着地契去交税,警署也没有怎么管,玩得就是威慑,只要税收不比去年,那就将就着过去。
但这一回是针对所有税种,可是根据《宋刑统》,逃税所面临的刑罚,又是非常严重的,那么宽免一次,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但是在民间,却引发极大的轰动。
要知道当大家都得知税务司降临河中府后,最怕税务司的,可不是地主,而是百姓,河中府的百姓,也听说了这税务司的传言,是六亲不认,冷酷无情,但凡聪明一点的百姓,也不会在这时候去仇富,他们会想,这税务司对地主都这么狠,比之前的税吏,要狠毒的多,那咱们不就是砧板上的鱼,只能挨宰。
然而,这一期法报,突然让百姓想到,对呀,这边还有皇庭能够为我们做主。
时代已经变了。
要知道前不久,皇庭才帮不少百姓,从官府的扑买税中讨回公道,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税务司主动放弃,不是官府真的屈服。
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皇庭的判决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这只是在刑罚上的一个小小改变,但是却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不过,这也只能安抚百姓,可是安抚不了那些大地主、大乡绅,他们倒不是非常害怕,自己会受到税务司的欺凌,但是他们非常担心自己的钱会被税务司给弄走,原因就在于,他们可是逃税大户。
而他们也不打算如实交税啊!
这前些天还与官府斗得难解难分的梁友义,今日就代表一些大乡绅、大财主来到韦府,与韦应方、曹奕他们商议对策。
他们内心中,就认为自己不应该交税,我们可是致仕官员,朝廷应该拨钱给我们,而不是让我们交税啊!
关键咱们还承担着乡村安定的责任。
“根据目前所知消息,税务司会将所有的税赋全部合为一税,但具体是怎么执行,暂时还不大清楚。”
韦应方是摇头叹息道。
以前他们与皇庭斗争,还算是比较迂回,只是在暗中较劲,而输赢暂时是不会影响到他们个人,但这回可是不同,这把火就是直接烧到他们头上,他们现在也非常忐忑啊!
梁友义好奇道:“不管是两税,还是一税,这些老夫倒是无所谓,但据老夫所知,咱们都得交税。”
韦应方点点头道:“应该是的,税务司已经明言告知我们,到时会接到一张税单的。”
“凭什么?”
梁友义道:“那税务司不应该只管收税么,难道他们还能制定税法不成?”
言下之意,他们都能制定税法,那你们官府还有啥用?
韦应方叹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向税务司提过抗议,但是问题就出在合为一税上面。”
梁友义诧异道:“此话怎讲?”
一旁的曹奕赶忙解释道:“梁老先生应该知晓,税务司的到来,同时也带来了免税法。”
梁友义神色一变,“这老夫当然知晓,老夫可是极力反对这免役法的。”
“反对也没用,这上面已经决定了。而且。”
曹奕叹了口气,道:“而且由于上回青苗法的官司,朝廷已经派韩寺事前来河中府,韩寺事一方面是支持新法的,但另一方面,又是来对付公检法的,如果我们现在反对免役法,那到时候韩寺事还会为我们做主吗?”
他们现在的境地可是非常尴尬,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让新法与司法改革自相残杀,他们官员和乡绅各支持一派,然后在下面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