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们认为公检法就会偏向他们。
不需要!
只要公检法公正处理,那对他们就是有利的,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问心无愧,是对方心里有鬼。
在这党争的过程中,整件事的性质在发生变化,两派从敌对,变成将矛头都指向公检法。
都认为检察院在包庇对方。
但是也检察院非常强势,我们是根据原则做事,是不会受到舆论的影响,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事情反而是在变得简单化,因为大家都在弹劾检察院。
都不存在争议。
这时候,皇帝就不得不站出来。
于是赵顼召开了一个枢要会议,只有宰相和许遵参加。
许遵依旧是那番解释,“回禀陛下,程颐担任檀州团练副使,他是有权力安抚那些士卒的。
而程昉是有皇命在身,同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其中存在贪污受贿,只是官府准备不足,未能提供合理的衣食。
这导致士兵忍受不住,故而逃往城里,但经过一番休息后,他们还是回到河道上继续修建河道。
检察院经过一番审查之后,认为这不足以提起诉讼。”
赵抃也站出来道:“启禀陛下,我们皇庭也知道此事,对于程颐指控,纯属诬告,即便检察院起诉,我们皇庭也不会受理的。”
王安石道:“赵相公,你莫不是暗示对于程昉指控,就是证据确凿?”
赵抃道:“那道密状只是针对程颐,而非是指控程昉。”
司马光站出来道:“为什么官府会准备不足?不就是因为程昉在河北地区大兴劳役,劳民伤财,以至于河北官府山穷水尽,已经难以再兴修河道,当初我就说了,开浚东流不可急于一时。”
王安石道:“不急于一时?你怎说得出口,河北年年水患,多少无辜百姓受难,难道朝廷眼睁睁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司马光道:“我当然不希望见到,但你这么做,是雪上加霜啊!牺牲民生去修建河道,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王安石道:“不修河道,若遇水患,你们又借题发挥,说是官家不仁所至,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真是岂有此理。”
“你!”
司马光不免偷偷瞄了眼赵顼。
赵顼脸色确实有些难堪,是这么个道理,这大家都知道,其实修好堤坝可防范水患,但为什么一出水患,就是我不仁。
修与不修,都是我的锅。
岂有此理!
司马光也不敢争下去,因为天灾就是他们拿来约束皇帝的一个重要理由,那么按理来说,身为臣子是绝不能质疑这个理由的,这会削弱臣子的权力。
但是王安石压根就不信这一套,他崇尚法家,“天变不足畏”就是他的名言啊!
赵顼突然道:“既然公检法都认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开审,那也不应勉强,此案就交给御史台审理吧。”
司马光顿时心下一惊,后背已然湿透。
在这个语境下,赵顼指派御史台来审,这明显对他们不利。
文彦博意识到情况有些危险,立刻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如今朝中、民间对公检法都颇有质疑,倘若交予御史台审理,对于公检法的建设是极为不利。”
司马光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许遵小心翼翼道:“可是我们检察院若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进行起诉,反而会受到更多质疑。”
文彦博沉眉质问道:“许检察长,这么多人质疑,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你们做得还不够好,如果你们做到尽善尽美,又怎会有恁地多人质疑你们?”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许遵纠结半响,道:“如果大家都质疑我们检察院存有私心,那我们检察院可以开一场听证会,来决定是否要对此进行起诉。”
“听证会?”
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东东?
赵顼心如明镜,丝毫不觉诧异,可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觉得诧异才对,若有所思道:“听证会?这听着有些耳熟。”
许遵回答道:“回禀陛下,这是张检控在河中府担任大庭长时,所创造的制度。”
赵顼连连点头道:“朕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富弼突然质问道:“听证会不是用于解释判例的吗?”
许遵解释道:“当时张检控是河中府大庭长,而那几场听证会,又是都是通过皇庭举办的,故此,主要是去解释相关的判决。
但其实检察院同样也可以独自举办听证会,一般可以用于争议性比较大的案件,检察院将会在听证会上面听取各方建议,以及各方列出相关证据,用公平、公正的方式,来探讨如何解决这个争议。”
富弼问道:“听证会与庭审有何区别?”
许遵回答道:“根据张检控所言,听证会多半是用于官署下达政令之前,听取利害关系人意见,这是属于行政程序。
而庭审是在皇庭判决之前,进行的司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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